第234章 哑线缠喉(1 / 2)

沈知微捏着那份被雨水泡皱的急报,指节泛白。

奉医司案头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摇晃,将“苏州府”“失声”“指节僵直”几个字投在她脸上,像烙了块滚烫的铁。

“备马。”她突然起身,医典从膝头滑落,在青砖上磕出闷响。

小满刚端来的药盏还冒着热气,被她一把捞起泼在炭盆里,“现在就走。”

苏州织坊的潮气裹着霉味撞进鼻腔时,沈知微的靴底正碾过满地碎丝。

三个织女蜷在草席上,像三团被揉皱的布。

最左边那个姑娘的喉结几乎摸不到——肌肉萎缩得厉害,指尖却泛着青灰,像锈死的铁钉子。

“太医院说是劳嗽入髓?”她蹲下身,听诊器的铜管贴着姑娘锁骨下第二肋间。

血晶滤膜突然剧烈震颤,铜管竟“嗡”地吸住空中飘着的极细金尘,那些闪着幽光的颗粒沿着管壁螺旋上升,在镜面投出密密麻麻的网状纹路,“这是肺泡纤维化图谱。”她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锥,“乌银沉积,神经渐蚀——这不是病,是毒。”

蜷缩的姑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指甲缝里嵌着银粉,在沈知微腕上刮出红痕。

她张着嘴,喉咙里滚出破风箱似的哑响,两行眼泪顺着青灰的脸往下淌。

“小满。”沈知微抽出手帕替她擦泪,“去查这三人的工籍。”

子时三刻,小满抱着个缺角的木匣撞开客栈门。

烛火映得她额角的汗珠子发亮:“都在织‘龙凤呈祥缎’。”她掀开匣盖,里面躺着半匹残缎,金线织的祥云泛着冷光,“要掺极细乌银丝,织机一转,金粉飘得跟雾似的。”她又摸出个雕花木盒,掀开时甜腻的香气涌出来,“这是织造局发的‘静心熏香’,每日晨起焚一炉。”

沈知微拈起半截香灰,放在舌尖抿了抿。

喉间立刻泛起麻意:“曼陀罗、天仙子。”她抓起案头的《本草拾遗》翻到曼陀罗页,“麻痹神经,声带失觉——他们不是失声,是说不出。”她翻到账册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批注刺得眼睛疼:“每批熏香耗银三两,效验:九成闭口,工速增二成。”

窗外突然掠过一片黑影。

沈知微抄起桌上的手术刀,刀尖刚抵住窗纸,就听见檐角传来鹞子特有的鸟鸣——三短两长,东厂暗哨的接头暗号。

“崔九娘明日要推行‘全静默织造法’。”鹞子从瓦上翻进来,玄色劲装沾着蛛网,“开口杖三十,再犯逐贱籍。”他摸出个蜡丸,里面是团揉皱的纸,“她训话时说‘声音扰丝,悲喜伤绸’,要织天下第一缎,就得有人舍了嗓子。”

沈知微的手指深深掐进缎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