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假病真刀(1 / 2)

宫灯未熄透的夜才褪了层青灰,尚药局门前的青石板上便围了圈人。

沈知微踩着晨露赶来时,正见太医院首座徐廷章抖着袖子后退两步,玄色官服下摆扫过那宫婢抽搐的指尖:“快将人抬去偏殿!这等血乱之症最是凶险,沾了气儿的都得避着!”他转头时目光如刀,“沈司主来得正好,这宫婢上月才在掌医司试过什么‘铜管探脉’,如今便中了邪似的——”

“徐大人急着定案?”沈知微掀开药局门帘,袖中铜匣撞出轻响。

她蹲下身,避开宫婢痉挛的手腕,指腹搭在对方颈侧。

脉搏跳得像擂鼓,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灰。

她俯身凑近那半张的嘴,一缕极淡的苦杏仁味钻进鼻腔,比北境战场上中乌头毒的伤兵更淡三分——看来是精心调配过的量。

“血乱?”她直起腰,目光扫过徐廷章腰间晃动的太医院玉牌,“那徐大人可知,血乱者脉如游丝,哪会这般躁急?”她转向跟来的小德子,“去取温水,再找干净瓷瓶接她的尿——半滴汤药都不许喂。”

徐廷章的胡子抖了抖:“沈司主这是要抗旨?太医院的方子……”

“抗的是您的方子。”沈知微摘下医冠,发梢扫过宫婢汗湿的额角,“若这宫婢今日咽了气,您担着,还是我担着?”

围观的太监宫女霎时静了。徐廷章的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言语。

掌医司密室的烛火噼啪炸响时,赵大锤正弓着背打磨最后一根针。

他粗糙的掌心托着新制的三弯针,针尾嵌着米粒大的药囊,在烛下泛着暗金:“司主,这染色液是林姑娘配的,抹了朱砂和紫草,看着像血,实则无害。”

“好。”沈知微将假针匣推到他面前,“明日卯时前,务必让这匣针出现在库房原处。”她转身看向案前的林三姑,后者正对着一叠黄册翻得飞快,“近十日用沈氏疗法的宫人记录,可比对完了?”

“回司主。”林三姑的指甲在某页停住,“就这宫婢,昨夜单独领了太医院的‘补血丸’。”她指尖敲了敲黄册上的批注,“领药时说是给尚食局做点心,可尚食局的记录里,压根没这号人。”

沈知微的指节抵着案几,眼底浮起冷光:“她们要演病,我便给她们看一场真的。”

殿外突然传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脆响。

谢玄的玄色飞鱼服扫过门槛,腰间金牌撞出细碎的响:“周九龄昨夜翻西华门,被我的人截了。”他将一卷染血的供状拍在案上,“审了半宿,说徐廷章拿他老家的妻儿要挟,伪造《逆论》抄本。还说亲眼见周嬷嬷往宫婢的药膳里撒粉末——他形容那粉末,像极了乌头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