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知道她还在峨眉,还在为了这片天地、为了她心中的道而仗剑前行,便很好。真的,这样……遥相守望,便挺好。”
远乔张了张嘴,他觉得师傅的想法太过沉重,情之所至,怎能算是负担?但他看着师傅那双深邃如海、仿佛蕴藏着无数故事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与感伤之中——
张君宝温和的目光骤然一凝!如同平静的深潭瞬间冻结,锐利的寒光乍现!他脸上那抹悠远怅惘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猛兽感知到危险般的极致警惕!
“有杀气!很浓!” 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他原本松弛坐着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袍袖一拂,身形已如一片被秋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腾空而起,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下一瞬,他已稳稳落在道观前那片杂草丛生、略显荒芜的空地中央,将尚在发愣的宋远乔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整个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却又给人一种极致的沉稳之感。
几乎就在他双脚触地的同时——
“嗖!”“嗖!”“嗖!”……
八道黑色身影如同从地狱缝隙中钻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道观四周的树林阴影中疾射而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冷酷韵律,瞬间便占据了空地四周的八个方位,将张君宝师徒二人团团围住!
来人皆是一身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冰冷如同毒蛇的眼睛。他们腰间或是佩刀,或是悬剑,手中还握着奇门兵刃,在稀薄的日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最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的装扮——与数月前,被张君宝以初成的拳法击毙的魔道高手“奔雷”、“紫电”二人,一模一样!
浓烈而阴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清风观。林间的鸟雀惊惶地扑棱着翅膀远飞,连山风拂过松针的簌簌声都仿佛被这杀气冻结,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宋远乔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艰难,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全靠着一股对师傅的信任才勉强站稳。
为首一名黑衣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比同伴足足高出一个头,骨架宽大,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场中的张君宝,声音沙哑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张君宝……你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主上有令,今日,必取你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