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攥得手机壳发烫。她刚将封店的视频备份发送给专案组，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凭证是撕开赵立群形式主义面具的关键，绝不能让它们变成碎纸机里的尘埃。“地址！文旅局档案室具体位置！”她对着电话吼出声音，脚下已经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冲出街角，轮胎碾过路面的积水，溅起一串急促的水花。
“三楼西侧最里面一间，我现在往那赶，尽量拖住他们！”周志强的声音里混着气喘和脚步声，“但我没权限拦，只能赌一把了！”
挂了电话，林晓立刻拨通专案组同事的号码：“带齐查封令，火速赶往古县文旅局三楼档案室，阻止他们销毁文件！我已经在半路，五分钟内到！”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只有紧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泄露了内心的焦灼。前作隆安案中，她见过太多销毁证据的伎俩，那些被付之一炬的账本、撕毁的合同，让多少民生痛点无从查证？这一次，她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古县的街道褪去了仿古街的虚假繁华，只剩下路灯投下的斑驳光影。林晓的脑海里闪过陈秀莲哭红的眼睛，闪过王大爷被泡烂的床铺，闪过周志强三次被驳回的整改方案——那些被赵立群弃如敝履的民生诉求，都藏在即将被销毁的凭证里。“赵立群，你想遮住的不是文件，是百姓的眼泪。”她低声自语，脚下又加了一脚油门。
赶到文旅局楼下时，林晓一眼就看到了周志强的身影。他正堵在档案室门口，后背抵着门板，对面站着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个手里攥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另一个正伸手去按门把手。“周哥，你这是干什么？赵书记的命令，耽误了事儿你担得起吗？”穿黑夹克的工作人员语气不善，伸手就想推开周志强。
周志强的背挺得笔直，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霜色，他死死攥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这些文件是公款使用的凭证，凭什么说销毁就销毁？你们要毁的不是纸，是古县百姓的血汗钱！”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执拗，“我儿子当年就是被这虚假的仿古街坑得血本无归，我不能让更多人被蒙在鼓里！”
“老周，你别不识抬举！”另一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急了，伸手去抢黑夹克手里的文件，“赵书记说了，这些都是‘过期冗余材料’，留着占地方！”
“放屁！”周志强猛地拔高声音，引来走廊里零星的观望者，“三个月前刚签的宣传片合同，怎么就过期了？你们心里清楚，这些文件里藏着多少猫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林晓快步冲了上来，工作证“啪”地拍在走廊的窗台上，红色的封皮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我是滨海市纪委专案组林晓，奉省纪委指示，查封文旅局所有与仿古街项目相关的文件凭证！谁敢动这些材料，就以妨碍公务论处！”
两个工作人员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乱。黑夹克下意识地将文件往身后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晓：“林组长，这……这是古县的内部事务，赵书记没同意，我们不能给你。”
“内部事务？”林晓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刀，“用8000万财政资金搞形象工程，强制商户摊派，现在还要销毁证据，这已经不是内部事务，是违纪违法！”她转头看向周志强，“周哥，守住门，任何人不准进出！”
周志强重重点头，后背贴得更紧了，仿佛那扇门后藏着古县民生的真相，一旦失守，便万劫不复。
林晓走到黑夹克面前，伸出手：“把文件交出来。”
“我……我们得等赵书记的指示。”黑夹克还在犹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赵书记”三个字。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接起电话：“赵书记，林组长带人来了，要查封那些文件……”
电话那头传来赵立群压抑的怒火，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给我拦住！就算烧了、撕了，也不能让她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