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县东门,残阳熔金,将斑驳古老的城墙染上一层温暖而悲壮的橘红。城楼上,那面被战火燎出破洞、染着暗红血迹的“林”字大旗,在带着咸腥的海风中猎猎招展,如同不屈的魂灵在无声呐喊。
城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早已望眼欲穿。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翘首以盼;怀抱婴孩的妇人,眼中噙着泪光,双手合十;半大的孩童在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好奇又兴奋。自那支由林帅父子率领的东征军离开海城,杀向未知的炼狱,无数个日夜的祈祷、担忧、绝望与渺茫的希望,都系于今日。
“来了!是东征军!他们回来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声高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哽咽。
人群瞬间沸腾了!如同平静的海面投入巨石!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长龙缓缓出现。步伐并不整齐划一,甚至有些蹒跚,许多人身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拄着临时削成的木棍,甲胄破碎,兵刃卷口。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眼中沉淀着血与火淬炼出的沉凝,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但他们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那面同样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的“林”字大旗,引领着这支伤痕累累却满载荣耀的队伍,如同归巢的倦鸟,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林帅!少帅!”
“是东征军!我们的子弟兵回来了!”
“打赢了!他们打赢了!潮州解围了!”
“爹!爹你在哪儿啊!”
“儿啊!我的儿啊!娘在这儿!”
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般爆发!压抑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向那支归来的队伍!哭声、笑声、呼喊声、询问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饱含血泪的洪流!
林大山骑在一匹同样带着伤痕的战马上,走在队伍最前列。他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看着那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布满泪痕却洋溢着狂喜的脸庞,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也不由得湿润发红。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高高举起那柄伴随他一路搏杀、刀身布满缺口的玄铁战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如同炸雷般的咆哮:
“海城的父老乡亲们!我们——回来了!潮州府城——解围了!炼兽宗的狗崽子——被打退了!”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