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也适时柔声开口。
“表哥孝心可嘉,千里迢迢,不忘携家乡风物以慰干娘,实在令人感动。”
薛林氏拭了拭眼角,连连点头。
“是啊,瑾瑜从小就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她看着林瑾瑜,话题又转到了他的学业上。
“你信中说在准备明年的秋闱,近日都在读些什么书?可有名师指点?功课紧不紧?”
林瑾瑜坐姿端正,认真回答。
“回姑母,近日侄儿主要是在温习经义,钻研《春秋》三传的微言大义,兼读些策论范文。父亲为侄儿延请了金陵大儒李东崖先生偶尔点拨,先生常教导,科举之道,首重经义根基扎实,策论则需关注时务,切中肯綮。侄儿不敢懈怠,每日皆有定课,只是资质愚钝,尚有许多需琢磨领会之处。”
“《春秋》义理深奥,能得名师指点是福气。”
薛林氏虽不甚懂具体学问,但听到儿子辈如此上进,心中甚慰。
“李东崖先生的名声,姑母在余杭亦有耳闻,你能得他教导,甚好。读书是好事,但也要顾惜身子,莫要熬得太晚。你年纪轻轻,前程远大,不必急于一时。”
“姑母教诲,侄儿谨记。”
林瑾瑜谦逊应道。
“父亲也常如此说,学问之道,张弛有度方为正理。”
书墨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自豪。
“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家少爷可用功了。在船上这些日子,除了偶尔观赏江景稍作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舱内读书写字,笔记都做了厚厚一沓呢。”
薛林氏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瞧瞧,我就知道!书墨,你可得替我看好你家少爷,定时提醒他歇息,茶水点心不可缺了。”
“是是是,夫人放心,小的定当时刻谨记,伺候好少爷!”
书墨连忙躬身应下。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小丫鬟笑着打帘子通报。
“夫人,大少爷来请安了。”
话音未落,薛允珩已稳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直裰,更显身姿挺拔,气质清贵。
见到厅内坐着的林瑾瑜,他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惊喜,上前先向薛林氏行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
不等薛林氏说话,他便转向林瑾瑜,脸上带着难得的明朗笑容,拱手道。
“瑾瑜表哥,方才在院外就听闻你到了,一路辛苦。怎的也不提前捎个信来,我好去码头迎你一迎。”
林瑾瑜早已站起身,同样拱手还礼,笑意温润。
“珩表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怎敢劳动表弟亲迎?本就是不欲兴师动众,才未提前告知,只想悄然前来,给姑母和诸位一个意外之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