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也速迭儿部追兵疯狂的嚎叫
箭矢不时从耳边呼啸而过，王保保伏在马背上，将速度催到极致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南！回到大同！
朱樉扛着观音奴，骑术竟也丝毫不弱，紧紧跟在王保保身后，他甚至还有空回头开了两枪
虽然颠簸中准头欠佳，但那突如其来的枪声和火光，依旧有效地延缓了追兵最前列几骑的速度，引得一阵小小的混乱
“他娘的！确是比弓箭带劲！”
朱樉兴奋地大吼，风声将他声音扯得破碎
观音奴被他扛在肩上，颠簸得几乎要吐出来，但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拖累了大哥和朱樉
三人三骑，如同三道利箭，在广袤的草原上亡命飞驰
身后的追兵死死咬着不放
也速迭儿显然动了真怒，誓要将这三个胆大包天，尤其是指挥火器杀了他亲信的家伙碎尸万段
王保保对草原地形极为熟悉，专挑难行的小路，河谷穿梭，试图利用地形摆脱追兵
但也速迭儿的部下也是草原上的老猎人，追踪技术一流，双方的距离时远时近，险象环生
有好几次，几支利箭几乎是擦着王保保的头皮飞过，钉在前方的草地上，尾羽兀自颤抖
王保保甚至能感受到箭簇破开空气的冰冷
王保保死而复生并投靠大明，代表明朝欲重开互市，以及在也速迭儿部落遇险的消息
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随着零星遇到的牧民和商队，迅速在草原上传播开来
这消息在沉寂已久的草原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中小部落，如之前遇到的巴特尔一家，听闻后多是欣喜和期盼
互市意味着一条相对安稳的活路，不用再提着脑袋去抢，也不用完全仰大部落的鼻息
王保保还活着的消息，更让一些念旧情的部落老人感慨万千
而像阿鲁台这样实力较强的部落首领，心情则复杂得多
他既心动于互市带来的实际好处，又忌惮也速迭儿等强硬派的报复
更对王保保口中的火器将信将疑，处于深深的观望和挣扎之中
至于也速迭儿及其追随者，则是暴跳如雷
将王保保视为草原最大的叛徒，誓言要将其挫骨扬灰，并威胁任何敢于与明人交易的部落，都将面临他们的清算
数日后，大同明军营地
当王保保，朱樉，观音奴三人衣衫褴褛、满身疲惫地出现在营地外时，哨兵几乎没认出他们
得知他们归来，陈飘，楚河，朱高煦等人立刻迎了出来
看着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朱樉脸上那掩饰不住的亢奋和后怕，以及观音奴苍白却坚毅的脸色，众人就知道他们此行绝不顺利
“老王！没事吧？”
陈飘上前扶住几乎脱力的王保保
王保保摆了摆手，喘着粗气，将他们在也速迭儿部落的遭遇，以及随后亡命奔逃的过程，简要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也速迭儿不仅拒绝互市，还意图杀害他们
甚至口出狂言侮辱大明时，朱高煦的眼睛立刻就瞪圆了，拳头捏得嘎嘣作响
“狗日的！老子迟早扒了他的皮！”朱高煦怒骂道。
王保保靠在椅子上，喝了口水，疲惫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不过，互市的消息，算是借着这次冲突，彻底在草原上传开了，现在，恐怕所有部落都知道了。”
楚河摸着下巴，眼中闪着精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么一闹，省了我们不少宣传功夫，现在，就看哪些部落是聪明人了”
王保保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也速迭儿态度极其强硬，扬言要报复任何与大明交易的部落，此人不除，互市难安”
听到这话，朱高煦罕见的没有立刻嚷嚷着要去打仗，而是摸着下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陈飘见状，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想啥呢？到你干活了！”
陈飘语气干脆利落
“带两百人出去！武器军备你随便挑！让他知道，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朱高煦被这一脚踢得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压抑不住的笑容
“就等您这句话呢！”
朱高煦猛地站直身体，兴奋地搓着手
“两百人？够了！绝对够了！老子要让他也速迭儿知道，汉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他转身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大吼
“来人！点兵！把老子的家伙都拿出来！火炮！步枪！手雷！能带的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