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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雪落在冈仁波齐的钟舌上(2 / 2)

他想起南极冰盖下那道正在学说话的“心跳”,想起阿沅唱错调子时慌乱的眼神——如果钟舌合体是给这颗“心”戴上镣铐,那么他们不是去阻止,而是去争夺“教它说话”的资格。

“通知曼彻斯特工坊,提前三天交付伪装行装。”他转身时,披风扫落了桌上的茶杯,陶瓷碎裂声里,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我亲自去西藏。”

埃默里的司康饼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站起来,牛皮纸信封被压出褶皱:“你疯了?斯塔瑞克在加尔各答安插了二十个眼线!”

“所以需要最完美的伪装。”康罗伊走向暗室,取出詹尼去年送的檀木匣。

羊毛长袍的内衬在他手中展开,微型差分机芯片像银线般缝在经纬里;碳化竹节念珠被他逐一拨过,每颗表面的刻痕在阳光下显露出摩尔斯码——“伦敦-加尔各答-日喀则”。

阿尔玛推门进来时,他正将便携式频谱仪塞进手杖中空的握柄。

女巫怀里抱着个陶瓮,松烟香混着鼠尾草的焦味扑面而来:“低频镇静香粉,按桑烟比例调配的。”她掀开瓮盖,灰白色粉末在空气中浮起细尘,“能让灵性警戒装置误以为是寺庙净化仪式——但只能维持半小时。”

康罗伊接过陶瓮,指尖触到阿尔玛掌心的茧。

这是新奥尔良巫毒仪式留下的痕迹,和他母亲炉柄上的白发一样,都是对抗命运的印记。

“足够了。”他将陶瓮塞进长袍暗袋,“告诉亨利,把差分机终端的备用电源藏在探险队的地质锤里。”

香港码头的夜雾裹着咸涩的潮气。

康罗伊站在“希望号”的甲板上,詹尼留下的口琴抵在唇间。

这首《绿袖子》他吹了十七遍,每一个音符都像在触碰记忆里的温度——她总说,口琴的金属簧片能“把心事吹进风里”。

最后一个尾音消散时,海面突然泛起同心波纹。

从船舷到远处的灯塔,银蓝色的涟漪层层荡开,仿佛整片海都在应和这声叹息。

康罗伊的指节抵着栏杆,能清晰感受到震动通过木材传来——那不是潮汐,是某种沉睡的存在,被口琴声轻轻挠醒了。

“林先生!”探险队向导的呼喊穿透雾霭,“明天破晓前必须过南坡!”

康罗伊将口琴收进贴胸的口袋。

月光下,他的伪装行装泛着粗羊毛的哑光,念珠在腕间轻响,手杖顶端的绿松石闪着幽微的光。

这副朝圣者的装扮,此刻正承载着整个团队的希望——以及他赌上性命的决心。

喜马拉雅的暴风雪比任何差分机预测都来得猛烈。

康罗伊裹紧长袍,看雪花在护目镜上结成冰壳。

队伍在废弃玛尼堆旁扎营时,他的频谱仪显示地脉波动异常——冰崖下三公里处,有规律的震动正透过岩层传来。

“我去检查气象仪。”他拍了拍向导的肩膀,在风雪声里提高音量,“你们守好帐篷。”

冰缝的塌陷毫无预兆。

康罗伊的左脚刚踩上积雪,整个人就坠入黑暗。

风声在耳边尖啸,他死死攥住手杖,频谱仪在撞击岩壁时发出刺耳鸣叫。

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岩石,他才看清——这是个巨大的洞窟,岩壁上的符文泛着幽蓝,像被冻结的闪电。

而洞窟中央,半截青铜钟舌正矗立在石台上。

与“曙光号”运回的残片相比,它更完整,表面的饕餮纹里凝结着暗金色液体。

康罗伊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液体的流动轨迹,和南极“心跳”的波形图完全吻合。

“你来得比预言早了十年……但血统没错。”

沙哑的藏语在洞窟里回荡。

康罗伊抬头,看见石台上站着个老喇嘛。

他的红袈裟褪成了暗红色,手中握着的扳手生满锈迹,却精准地指着康罗伊的胸口。

“你是……断弦者?”

钟舌表面的裂痕突然加深。

暗金色液体顺着石缝蜿蜒而下,在康罗伊脚边汇集成细小的溪流,像大地伸出的手指,轻轻缠绕住他的靴底。

康罗伊的手指缓缓抚上腕间的念珠。

摩尔斯码的刻痕硌着皮肤,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南极的“心跳”,和钟舌里的暗金液体,和洞窟岩壁的符文,此刻正以同一种频率震动。

老喇嘛的扳手微微颤抖。

康罗伊望着他浑浊的眼睛,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持钥者的第一步,是承认自己握着钥匙。”

他抬起手,缓缓摘下右手的羊皮手套。

(洞窟岩壁的符文突然大亮,老喇嘛的扳手“当啷”坠地。

康罗伊裸露的掌心,一道淡金色纹路正沿着血管蔓延——那形状,与钟舌表面的裂痕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