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境之中的线索(1 / 2)

接下来的三天,乔治泡在大英博物馆的古籍室。

他用女王给的特许令调阅了所有标有“血月”的档案,发现最早的记载是1666年伦敦大火时,有目击者称看见穿黑斗篷的人在火场跳舞,好像是在搞献祭活动。

这场火灾是英国伦敦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火灾,烧掉了许多建筑物,包括圣保罗大教堂,但无意中切断了自1665年以来伦敦死亡数万人的鼠疫问题,烧死了百万计的老鼠。

“康罗伊先生?”

乔治抬头,埃默里·内皮尔靠在书架上,手里晃着半瓶雪利酒。

这个哈罗公学的旧友现在是自己在桑赫斯特陆军军官学校的战友,左脸还留着去年在酒吧决斗时被划的疤:“听说你在查邪教?需要线人吗?”

“你怎么知道?”

埃默里拉开马甲,露出里面缝着的打孔纸文件——是乔治上周让安妮用差分机打印的密文:“你给安妮的信筒被邮差偷了,我花了五英镑从酒馆赌徒手里买的。”他突然压低声音,“昨晚在码头,我看见阿尔弗雷德·莫顿和个戴鸟嘴面具的人见面,他们搬了口铅箱,上面刻着……章鱼触手?”

乔治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梦境里那只从虫洞爬出的怪物,张牙舞爪的触手正和铅箱上的刻痕吻合。

“今晚十点,沃平区旧码头。”他把半张地图塞进埃默里手里,“带望远镜,别靠近。”

深夜,乔治裹着水手斗篷蹲在废弃的灯塔里。

表盘在他怀里又开始发烫,视野里跳出文字的蓝光映出水面的波纹。

十点整,三艘舢板从雾中滑出,为首那艘的船头站着阿尔弗雷德——月光下,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灰,像两滴凝固的水银。

“打开。”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铅箱被撬开的瞬间,乔治的鼻腔里突然涌进铁锈味。

他远远看见箱底躺着块发出暗红光芒的石头,箱子里往外不断咕嘟着冒出黏液气泡,每滴黏液落入水中都会激起紫色的涟漪。

“那是月相石。”身后突然响起安妮的声音。

乔治猛地转身,看见小女孩站在灯塔楼梯口,斗篷下摆滴着水——她竟跟着他来了灯塔这里。

“你不该来——”

“我实在睡不着,总感觉这里有什么。”安妮的眼睛亮得惊人,“它在喊我的名字。”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阿尔弗雷德抬起头,银灰色的瞳孔转向灯塔方向。

乔治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像是有冰凉的手指在顺着脊椎攀爬。

“闭眼!”他拽着安妮躲进阴影,视野里魔金差分机报警的数字蓝光骤然暴涨。

阿尔弗雷德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笑,他举起手,空中浮起无数光点——那是被操控的萤火虫,像提线玩具般悬浮在舢板上方。

“睡吧。”他说。

乔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现出伯克郡的麦田,白教堂的尖顶,安妮第一次吃面包时的笑容。

他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体内魔金差分机的震动突然变得紧张,齿轮的摩擦迸出火星,在虚空里划出金色的轨迹。

阿尔弗雷德的瞳孔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有人不受控制?

他转身抓起月相石,跳进甲板,三艘船瞬间消失在雾中。

“他们跑了。”埃默里从灯塔外钻进来,一台早期的巨大相机的镁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但我拍到了!”

乔治摸了摸安妮的额头——她正打着寒颤,却还在笑:“铃铛声变小了,像……像有人在远处弹竖琴。”

回到实验室时,天已经蒙蒙亮。

乔治摊开新画的星图,把月相石的位置画在“王冠”星群正中央。

他刚要标注,魔金差分机突然发出激烈的颤抖,乔治的视野里跳出一行数字——那是代表危险等级:五星。

“叩叩。”

敲门声从宿舍外传来。

乔治抬头,看见阿尔弗雷德·莫顿站在月光里,银灰色的瞳孔泛着幽光:“康罗伊先生,我能进来吗?”

乔治的手按在胸口的多功能表盘上,火星在指尖跃动。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像齿轮,像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在意识深处,梦境的帷幔正在轻轻颤动,有个声音若隐若现,像是安妮的铃铛,又像是星群的私语——那里面藏着血月之环最黑暗的秘密,藏着旧神降临的真相。

乔治的手指在差分机外壳上微微发颤,金属表面的温度透过亚麻袖口灼着皮肤。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从门缝里渗进来:“康罗伊先生,我只是来确认安妮小姐的安危。毕竟——”他停顿片刻,银灰色瞳孔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有些孩子总爱往危险的地方跑。”

乔治咬了咬后槽牙。

昨夜安妮跟着他潜入灯塔的事,这男人显然已经知道。

他摸到后腰藏着的橡胶黄铜电击棒——那是新设计的自卫武器,平时看着像一根可收缩文明杖,关键时变身护身棍,另一端还能迸发电流。

“请进。”他松开按在电击棒上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但别碰我的仪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阿尔弗雷德走进来,黑色斗篷扫过满地星图稿纸。

他的靴跟敲在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乔治的神经上。

“您似乎很紧张。”男人忽然笑了,指尖划过乔治摊开的星图,“在研究天文学?真巧,血月之环最近也在观测星象——”他的指甲在“王冠”星群位置压出褶皱,“特别是当月亮变成血红色的时候。”

乔治感觉后颈的汗毛竖成一片。

原主记忆里,康罗伊家族曾被指控“用星象操控女王”,此刻阿尔弗雷德的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最敏感的神经。

“安妮很好。”他强迫自己迎上那对银灰色瞳孔,“反倒是莫顿先生,深更半夜闯学生宿舍,不怕被舍监发现?”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他瞥向窗外,远处传来巡夜仆人的提灯声。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倒退着走向门口,斗篷在地面拖出蛇形的阴影,“但乔治先生,有些秘密——”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情话,“藏在梦里比藏在现实更危险。”

门“砰”地关上。

乔治踉跄着扶住桌角,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

差分机的蜂鸣不知何时停了,屏幕上的乱码却更密集,像一群黑色的蚂蚁在爬。

他抓起星图,“王冠”星群中央那个被阿尔弗雷德压皱的点,突然与昨夜梦境里漂浮的光斑重叠——他记得在梦里,那些光斑组成的图案,和月相石渗出的黏液轨迹一模一样。

“梦境……”乔治喃喃自语。

现实中阿尔弗雷德的势力盘根错节,连警察厅都被渗透,可梦境应该是自己唯一能掌控的领域,难道阿尔弗雷德也掌握了穿越梦境世界碎片的法术?

他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昨夜强行抵抗精神操控留下的钝痛还在,却突然有了种破釜沉舟的清醒:“或许该去梦里找找看。”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爬进来时,乔治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次他没坠入混沌的黑暗,而是站在一片缀满星子的草原上。

风里飘着熟悉的麦香,可抬头望去,星座的位置全乱了——猎户座的腰带倒悬着,北斗七星像被人拧成了麻花,唯有“王冠”星群亮得刺眼,每颗星都拖着细长的尾焰,指向东南方某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乔治抬起手,星芒落在掌心,烫得他缩回手。

轮廓逐渐清晰:尖顶的钟楼,爬满青苔的石墙,半扇摇摇欲坠的彩窗——是座废弃教堂!

他记得上周遇见安妮时,曾路过那片废墟,当时安妮还说教堂的穹顶结构“完美符合星象仪的弧度”,联想起梦境里的巨大眼睛,难道这里就是异神潜伏的地方吗?

乔治大胆的走进废弃的教堂,这个新的世界碎片很小,可能只是异神寄托精神的临时落脚点。

安妮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