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们的姨母,他们是你的亲外甥外甥女啊!”
方静怡言辞恳切,病容衰败。
她跪在地上诉说着这些,简直都让方锦棠惊呆了。
方锦棠看着卑微乞求的方静怡,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方静怡虽为姐妹,却并非一母所生。
方静怡乃原配所出,其母早逝。
自幼失恃的境遇养成了她敏感要强的性子。
而方锦棠是方父后娶的妻子所生,与这位长姐年岁相差十载。
在方锦棠懵懂的童年记忆里,长姐的身影总是带着些许疏离。
方静怡待她虽偶有关怀,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比较之态。
尤其当方静怡风光嫁入靖安伯府,成为世子夫人后。
她每次归宁,言谈举止间,更添了几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然而年幼的方锦棠浑然未觉,那些温和话语里暗藏的尖锐锋芒。
只一味仰慕着这位高贵雍容的姐姐,将一切示好都当作纯粹的疼爱对待。
忽视了方静怡眼中的审视与轻嘲。
后来方父外放,携续弦夫人与方锦棠离京赴任。
待到数年后重返京城,昔日稚嫩懵懂的方锦棠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待嫁少女。
而曾经骄傲明媚的世子夫人方静怡,却已是病骨支离,油尽灯枯之相。
可见,这靖安伯府是吃人的!
然而,方静怡却急着要让方锦棠嫁进去。
方锦棠不愿意,就算是自己已经被赵峻那个贼人糟蹋了,她也不愿意。
然而此刻,这个一向骄傲的长姐,却在她面前露出了最脆弱不堪的一面。
让这个才十六岁就遭逢大难的少女,越加不知所措了起来。
方锦棠的沉默和眼里的抗拒,令方静怡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情愿。
方静怡眉间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她抓着方锦棠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方静怡喘息急促,嗓音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
“锦棠!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可选吗?”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方锦棠惨白的脸。
“你的清白已经毁在赵峻手里,这件事,你以为真能瞒得住?”
“靖安伯府势大,父亲如今在朝中也不过是个闲职。”
“若赵家执意将脏水泼在你身上,说你蓄意勾引,你让父亲母亲的老脸往哪儿搁?”
“方家其他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到时候,不仅是你,整个方家的未嫁姑娘,都要因你而蒙羞,前程尽毁!”
她看着方锦棠失了神的眼眸,知道击中了要害,所以语气稍缓。
“妹妹,姐姐是快死的人了,本不该说这些……”
“可你若不肯嫁,赵峻恼羞成怒,大肆宣扬这桩丑事又该如何?”
“他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方静怡唾骂着。
“母亲的身子本就不好,父亲又年事已高,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方家因你而倾颓,让父母晚年不得安宁吗?”
说罢,方静怡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