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惊讶地发现,短短一个秋天不见,王书一的进步如此神速。她由衷地赞叹道:“书一哥哥,你学得真快!比我爹医馆里的那些学徒还厉害呢!”
王书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声说:“我……我每天都看的。”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婉晴,“婉晴姐姐,你去了州府,也要好好学医,以后……以后要成为像苏伯伯那样厉害的神医!”
婉晴用力点头,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红:“嗯!我一定好好学!爹说州府有可大的医馆了,还有很多很多医书!等我学成了,就能治好更多人的病,像秀云婶婶这样的病,也一定能治好!”
两个孩子互相鼓励着,描绘着未来的蓝图,离别的伤感似乎被这纯真的理想冲淡了一些。
下午,王书一拉着婉晴,向她展示自己的“宝贝”。他带着她去看粮缸里金灿灿的粟米,看屋檐下挂着的收获,还从自己的小秘密角落里——一块松动的墙砖后面,掏出几个他精心挑选的、最大最圆的野山栗和一把红得发亮的枸杞子,塞到婉晴手里。
“给你,路上吃。”王书一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婉晴接过这些带着山野气息的礼物,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眼圈也有些红了:“谢谢书一哥哥,我会好好收着的。”
夕阳西下,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马车已经停在了院外,车夫不耐烦地催促着。苏郎中提着药箱,向王大山和李秀云告辞。
婉晴站在马车旁,拉着王书一的手,依依不舍:“书一哥哥,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继续认字,继续种地……等我回来,我还要考你呢!”
王书一紧紧攥着婉晴的手,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婉晴被苏郎中抱上马车,看着她从车窗里探出头,用力地朝他挥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马车缓缓启动,轱辘声再次响起,沿着那条熟悉的山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坳里。
王书一一直站在院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直到夜色完全降临,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他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院子里,似乎还回荡着婉晴清脆的笑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
【状态:离别伤感,情绪低落。对友情的珍视加深。】
李秀云走过来,轻轻揽住儿子单薄的肩膀,柔声道:“一娃子,回屋吧,外面冷。晴丫头过年开春就回来了。”
王书一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母亲回到屋里。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了他有些失神的小脸。他默默地拿出婉晴留给他的书,就着火光,一字一字地看起来。只是这一次,书本上的字迹,似乎都模糊了许多。
【领悟:情感的牵绊是成长的一部分。离别促使内心变得更加敏感和丰富。】
这一夜,王家村格外寂静。王书一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久久无法入睡。他想起和婉晴一起认字、识草药的点点滴滴,想起她说的关于州府大医馆的憧憬,想起自己许下的要让她田里长满粮食的诺言……
离别的愁绪,如同这深秋的寒意,浸入骨髓。但在这愁绪之下,一种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决心,也在悄然滋生。他想要变得更好,更强大,认识更多的字,学会更多的本事,种出更多的粮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家人,似乎也为了那个远在州府、有着同样美好愿望的小女孩。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离别的季节。它让王书一品尝了劳动带来的丰硕果实,也让他初次体验了成长的苦涩与无奈。但正是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让他那颗稚嫩的心,在秋风的洗礼下,变得更加柔软,也更加坚韧。他知道,冬天就要来了,那将是一段更加艰难、更需要忍耐和积蓄力量的时光。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