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和省委书记搭上关系,自己接着晾了他几次,他会不会在领导跟前摆自己一道啊?
赵国玺靠坐在沙发上,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儿子那方面的问题,是他和夫人心中最大的痛。还记得两年前,当医生明确告知他们儿子性功能不足、精子成活率太低,儿媳妇受孕几率极小时,夫人当场就哭晕在医院走廊上。
那天晚上,他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正厅级干部,第一次在妻子面前失态痛哭:赵家要是绝了后,我赵国玺奋斗这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后来听说省委卢书记家三十多岁的儿子突然得子,他和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千方百计撺掇儿子去跟卢军套近乎。谁能想到,这个被他们视为送子观音的神医,竟然就是被他有意冷落四次、冷嘲热讽的江河!
我真是瞎了眼啊!赵国玺后悔地捂住脸,脑海中浮现出江河最后一次离开时的背影——那个年轻人虽然谦恭有礼,但脊梁挺得笔直。
第二天上班,助理轻轻敲门进来:厅长,安北县那边又送来一份补充材料,您看......
放下吧。赵国玺猛地抬起头,如获至宝,马上给我接通安北县长江河的电话!
现在吗?可是您十分钟后还有个......
会议推迟到下午!赵国玺几乎是在低吼,什么会都比不上这个重要!
助理连忙退出去安排。赵国玺站起身,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出,别说晾着人家,就是让他亲自到安北登门拜访都心甘情愿啊!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一个能解决他老赵家传宗接代大事的贵人,居然被他当成网红干部给得罪死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赵国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和自然:
江河同志吗?我是赵国玺啊。你前几次来厅里,我正好都在忙……这不刚有空赶忙给你回个电话......安北的项目我也听下边人汇报过,觉得很有价值……
握着电话,赵国玺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这一刻,他这个掌管农业、农村、农民发展的方方面面,旨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厅长,在一个县级干部面前,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而电话那头的江河,听着赵国玺一反常态的热情语气,嘴角微微上扬。
赵厅长客气了,江河的声音依然恭敬,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去向您详细汇报安北农业产业化的发展规划?
明天!明天一早你就过来!赵国玺迫不及待地说,我在办公室等你,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安北的项目!
挂断电话,赵国玺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望着窗外,苦笑着摇头:
这个江河,不简单啊......
看来,他得重新认识这位网红县长了。不过当务之急,是怎么委婉地请江河出手,治好他儿子的病。这一刻,什么厅长的架子,什么官场的规矩,在传宗接代这个大问题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赵国玺拿起内线电话:小刘,把我明天上午所有的安排都取消。还有,去准备些上好的茶叶,明天我要招待重要客人。
放下电话,他喃喃自语:江河啊江河,你可一定要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