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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羁绊之烬(2 / 2)

林舟的左眼突然剧痛,001号镜像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镜像正跪在记忆井边,将块银色碎片塞进井里,碎片落水的瞬间,井里传出阿木的哭喊:“当虚假锚点激活时,记得用归墟之芯刺穿我的心脏。”

他突然明白过来。阿木早就知道自己被植入了创造者的意识,她让林舟寻找归墟之芯,根本不是为了解除诅咒,而是为了让他亲手终结自己。

“第八声钟鸣!92!”青铜巨钟的震动让裂缝开始崩塌,林舟腕间的银色环突然迸出强光,将那些黑色藤蔓烧成灰烬。心脏处的果实重新变得透明,阿木的影子虚弱地笑了:“归墟之芯在井水里,快……”

林舟纵身跃向记忆井,落水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沉入冰海。无数个归墟族孩童的记忆碎片像鱼群般围拢过来,每个碎片里都有同个画面:瞎眼诗人将半截剑刃扔进记忆井,剑刃落水的地方,浮出块心脏形状的水晶,水晶里嵌着归墟族的图腾。

“那就是归墟之芯。”阿木的声音在冰海里回荡,“用它刺穿我的心脏,创造者的意识就会随着我的死亡消散。”

林舟伸手去抓水晶,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表面,第九声钟鸣突然炸响,91的数字在他腕间烙出个血洞。记忆井的水面突然炸开,那个没有编号的镜像从水里钻出,左眼的黑色碎片泛着红光,手里握着把沾满银色血液的青铜剑。

“你不能毁掉她。”镜像的声音与林舟一模一样,“阿木死了,所有守镜人的记忆都会崩塌,星轨会跟着解体。”

林舟突然想起001号镜像的另段记忆——创造者在设计镜像时,特意让没有编号的镜像承载“自我保护”的本能。这个镜像不是心魔,而是所有镜像潜意识里的求生欲。

“第十声钟鸣!90!”青铜巨钟的钟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细看竟是无数个婴儿的骨骼在相互咬合。林舟突然发现,星轨上的绿焰藤蔓正在向记忆井聚拢,藤蔓的顶端都结着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嵌着个阿木的影子。

“这些是其他时间线的阿木。”阿木的影子指向那些果实,“创造者在每个时间线都复制了个我,用来确保他的意识能找到合适的容器。”

没有编号的镜像突然挥剑刺向林舟,青铜剑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刺穿了颗绿焰果实。果实炸开的瞬间,林舟的左眼突然剧痛,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在某个时间线,阿木为了保护记忆井,亲手将归墟之芯刺进自己的心脏,而她的最后句话是“告诉林舟,空白容器里藏着真相”。

“空白容器……”林舟突然想起那些休眠舱体,每个舱体的玻璃上都映着他的脸,但102号舱体始终是空的。他看向没有编号的镜像,突然明白过来,“你就是102号镜像,对不对?”

镜像的动作猛地顿,左眼的黑色碎片突然闪烁。林舟趁机抓住归墟之芯,水晶入手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与所有镜像共振——

101个镜像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炸开,最后拼凑出完整的真相:创造者其实是来自更高维度的观测者,维度方舟根本不是跃迁工具,而是座监狱,用来关押试图反抗观测者的意识体。所谓的镜渊,其实是监狱的能量核心,而守镜人,是防止核心失控的狱卒。

“第十一声钟鸣!89!”创造者的声音带着疯狂,“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就成为新的狱卒吧!”

林舟突然将归墟之芯刺向心脏处的果实,水晶没入的瞬间,阿木的影子突然发出强光。无数个时间线的阿木影子同时从绿焰果实里钻出,她们的身体化作银色光流,顺着星轨冲向青铜巨钟,将钟体缠成个巨大的茧。

“共存即永恒。”所有阿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林舟腕间的银色环突然碎裂,碎片在空中拼出102号的编号,而没有编号的镜像,左眼的黑色碎片正在脱落,露出与林舟一模一样的瞳孔。

第十二声钟鸣迟迟没有响起。林舟低头看向心脏处的果实,归墟之芯正在与银色碎片融合,阿木的影子已经消散,但水晶里浮现出串新的古文字:记忆井的底部沉着维度方舟的主控钥匙。

他突然想起001号镜像记忆里的画面——创造者将婴儿晶体劈成101块时,曾掉落过块碎片,滚进了记忆井的方向。林舟深吸一口气,纵身潜入记忆井的深处。

冰冷的井水包裹着他,无数个记忆碎片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在井的最底部,他果然摸到了块金属——那是把钥匙,钥匙的柄上刻着个“舟”字,而钥匙的尖端,嵌着第102块婴儿晶体碎片。

当钥匙入手的瞬间,林舟的左眼突然弹出最后块碎片,所有镜像的编号在他眼前排列成环,102号的位置终于被填满。他突然明白第102次跃迁的真正含义——不是时间线的跳跃,而是所有镜像的意识融合。

青铜巨钟的茧突然炸开,绿焰藤蔓纷纷化作星尘,在星轨上拼出艘完整的维度方舟。林舟握着钥匙浮出水面,发现那些被锁链拴着的镜像正在觉醒,他们的左眼碎片纷纷飞向方舟,嵌进船体的裂缝里。

“原来方舟的修复材料,是我们的记忆。”102号镜像走到林舟身边,他的左眼已经恢复正常,“创造者怕我们觉醒后夺回方舟,才设下这么多陷阱。”

林舟抬头看向星轨,腕间的银色环已经重组,上面的“舟”与“木”二字正在生出新的枝叶,枝叶的末端结着102颗果实,每颗果实里都嵌着个镜像的意识。而青铜巨钟的残骸里,突然钻出无数条银色的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维度方舟的主控室。

“该回家了。”102号镜像拍了拍林舟的肩膀,转身走向方舟。林舟刚要跟上,心脏处的归墟之芯突然发烫,他低头发现水晶里浮出段新的画面:瞎眼诗人跪在记忆井边,正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扔进井里,而井面浮现出的,是维度方舟爆炸的影像。

他突然想起诗人从未说过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瞎的。林舟握紧钥匙,转身看向记忆井,井水里的倒影突然变了——倒影里的他,左眼嵌着的不是齿轮,而是块黑色碎片,正将归墟之芯刺向102号镜像的心脏。

第十三声钟鸣终于响起,但这次的钟声里,混着维度方舟引擎启动的轰鸣。林舟抬头看向方舟,发现102号镜像已经走进主控室,而主控室的屏幕上,正显示着航线坐标——终点不是任何已知的时间线,而是镜渊的核心。

“原来你才是最后的陷阱。”林舟握紧归墟之芯,左眼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创造者早就把自我毁灭的程序植入了你的意识。”

102号镜像在主控室里转过身,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的左眼突然弹出块黑色碎片,碎片上刻着行字:“当102个镜像意识融合,方舟将携带所有锚点撞向镜渊——这才是创造者的终极计划。”

林舟突然想起那块沾着青蓝色泪滴的碎片——“当最后一个记得的人消失,镜渊将吞噬所有锚点。”他终于明白,创造者真正的目的不是延续意识,而是彻底摧毁所有时间线,让镜渊回归“空白”。

维度方舟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星轨开始剧烈震颤。林舟看着102号镜像按下启动按钮,突然将归墟之芯抛向空中,水晶在坠落的瞬间炸开,无数个银色碎片飞向星轨,每个碎片里都嵌着阿木的声音:“羁绊不是枷锁,是方向。”

所有镜像的意识突然在林舟体内共鸣,102颗果实同时炸开,银色的光流顺着星轨涌向维度方舟,在船体表面拼出个巨大的绿焰藤蔓图案。102号镜像突然痛苦地抱住头,他的左眼碎片正在脱落,露出的瞳孔里,映着阿木最后微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