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的消息刚到,方媛就拨通了叶曼琳的电话。她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张写有“日内瓦”字样的便签纸。窗外城市灯火通明,但她没看一眼。
“我要见一个文化顾问,马库斯·韦尔。”她说,“你认识教科文组织的人,帮我安排一次项目洽谈。”
叶曼琳在电话那头停顿两秒,“这个人我听说过,参与过安第斯遗址修复。你要小心,这类人背景复杂。”
“我知道。”方媛把便签纸折成小块塞进西装口袋,“我不是去谈合作,是去查他。”
三天后,苏黎世机场外的一家咖啡馆里,方媛第一次见到马库斯·韦尔。他穿浅灰风衣,戴金属框眼镜,说话时手势克制,语调平稳。他拿出联合国认证文件,翻开夹层里的项目履历,每一页都有官方印章。
“我很欣赏陈氏对本土文化的尊重。”他说,“尤其是‘根系计划’,这是真正可持续的模式。”
方媛微笑点头,递出自己准备的资料册。两人交换文件时,她的指尖在对方笔记本电脑边缘轻轻一碰。一枚微型芯片已顺着接口滑入内部。
会面结束,方媛走出咖啡馆,立刻拨通国际刑警联络官的号码。
“信号源确认了,设备使用军用级加密协议,但‘数字陷阱’已经激活。只要他开机联网,数据就会自动回传。”
“我们明天行动。”对方说,“他在前往苏黎世闭门会议的路上,车队会有三辆车护送。我们在边境检查站拦截。”
第二天上午八点十七分,瑞士与德国交界的高速检查站,一辆黑色商务车被拦下。国际刑警出示联合执法令,要求车内人员配合调查。
马库斯·韦尔坐在后排,神情未变。他合上正在阅读的文件,主动交出随身设备。
“我不清楚你们在查什么。”他说,“但我愿意配合。”
方媛站在检查站外的指挥车旁,盯着监控屏幕。程雪远程接入系统,正尝试破解设备加密层。进度条缓慢推进,卡在第七道防火墙。
突然,屏幕闪红。
“他在远程擦除!”程雪声音传来,“指令来自卢森堡节点,倒计时三十秒!”
方媛按下通讯键:“启动反向同步。”
一秒后,国际刑警服务器接收到完整镜像数据。灰鹊组织的全球网络图开始加载——东欧七个中转站、南美四个资金池、亚洲三个伪装技术公司,全部标注清晰。资金流向最终指向一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信托基金,受益人代号为“K.h.t.”。
“周海涛。”方媛低声说。
技术人员继续深挖,发现该设备在过去六个月中定期上传情报包,内容涵盖陈氏集团海外布局、审计漏洞、公关策略。每次传输后都会清除本地记录,手法专业。
“这不是普通间谍。”国际刑警负责人翻看分析报告,“这是长期潜伏。”
方媛走进审讯室。房间灯光冷白,马库斯双手放在桌上,依旧镇定。
“你说你是文化传播顾问。”方媛把平板放在桌上,显示他连接灰鹊服务器的时间线,“这些是什么?”
“工作需要的信息交流。”他回答,“某些项目必须绕过常规渠道。”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设备会响应周海涛狱中的指令?”
马库斯沉默几秒,“我没有回应任何人。我只是在收集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周海涛仍在操控外部势力的证据。”他抬头直视方媛,“我是国际刑警三年前安插的卧底,代号‘夜莺’。任务是渗透他的残余网络。”
方媛没动。
十分钟后,国际刑警总部数据库完成生物信息比对。结果显示:马库斯·韦尔确于2021年登记为跨国反商业犯罪特别行动组的秘密线人,最后一次任务更新时间为两个月前,内容为“持续监控周海涛关联实体”。
房间里气氛骤变。
“如果他是卧底……”一名调查员低声说,“那他接触灰鹊组织就是合法行为?”
“不。”方媛看着数据流记录,“他确实上传了情报,但内容经过筛选。他隐瞒了攻击节点位置,只提供了过时的资金路径。这不是协助调查,是在维持双线操作。”
国际刑警负责人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利用卧底身份做掩护,实际上为周海涛服务?”
“或者反过来。”方媛说,“他接受周海涛的贿赂,是为了让对方相信他可信,从而获取更多内部信息。真正的目的,不是破坏陈氏,而是摧毁整个灰鹊网络。”
又一轮数据解析完成。屏幕上跳出一份隐藏日志:马库斯在过去一年中,向国际刑警秘密服务器发送了十二份加密报告,内容涉及黑市交易链、伪造文书流程、AI训练模型来源。每份报告都标记了高优先级。
“他一直在传递真实情报。”负责人说,“只是没有告诉我们他在和敌人直接接触。”
“这就是问题。”方媛指着日志末尾,“最后一次报告是三天前,标题为‘即将启动最终渗透’。但他之后的行为完全脱离了上报计划。他开始接收攻击指令,却没有预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