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桐的加密档案刚建立不到十二小时,叶曼琳就调出了那份合规模型报告。她坐在办公室的桌前,屏幕上的数据流一条条划过,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不停。她没有点开任何一段背景音乐,也没有喷洒惯用的香水。这一次,她要做的不是形象策划,而是一次彻底的重构。
主流媒体那篇《慈善帝国的温柔控制》还在热搜榜上挂着。文章指出,陈氏基金会过去五年投入超过二十亿的社区援助项目,虽然改善了数百个地区的基础设施,但受助群体普遍失去了主动发展的动力。有学者形容这是一种“慈善依附症”——人们习惯了等待救助,不再尝试自救。
叶曼琳看完最后一页评论汇总,关掉了网页。她打开陈雨桐提交的审计模型文档,目光落在一句话上:“真正的全球化,是让每个市场都变得更透明。”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然后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赋能计划”。
三天后,一场闭门会议在总部七楼会议室召开。国际公益组织的代表们围坐一圈,有人直接提出质疑:“我们不是投资机构,我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办企业。”
叶曼琳没有反驳。她调出投影,展示一组对比图:左边是传统捐赠模式下,受助社区三年内的收入变化曲线,平缓得几乎是一条直线;右边是几个自主经营试点村的数据,第二年起开始爬升,第三年翻了四倍。
“我们换一种方式。”她说,“不再直接拨款,而是设立创业孵化基金。资金以股权形式注入,配套管理培训和市场渠道。他们要用自己的努力拿回主导权。”
会场沉默了很久。最终,一名非洲代表举手:“我们可以试一个点。”
一个月后,叶曼琳站在东非高原的一片农田边。这里曾是陈氏基金会最早援建的粮食救济区之一。二十名青年农民围坐在临时搭起的遮阳棚下,有人低头搓着泥土,有人抱着手臂不说话。
“我们只想吃饱穿暖,不想当老板。”一名中年男子开口。
叶曼琳点头。“我理解。但如果永远靠别人送粮,下一代还是这样。我们能不能试试,让自己成为那个送粮的人?”
她拿出一份数据图谱。过去五年,当地小米的收购价始终低于种植成本。运输被中间商垄断,农户根本没有议价能力。她指着图表说:“问题不在你们,而在系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你们建立属于自己的系统。”
三天后,三名愿意尝试的农户签下协议。项目命名为“根系计划”。每人获得五万美元种子资金,接受为期两个月的电商运营、财务管理和品牌包装培训。陈氏供应链团队提供物流支持,方媛带领的公关小组帮助设计产品包装,注册了“阳光谷物”商标。
三个月后,第一批有机小米通过跨境电商平台上线欧洲市场。定价是当地售价的六倍,但因标注了溯源信息和可持续认证,迅速被高端超市采购。首月销售额突破百万美元。
消息传回总部时,质疑声并没有消失。有媒体称这是“资本收割”,认为陈氏最终还是会吞并这些初创企业。
叶曼琳没有回应。她协调程雪的技术团队接入区块链审计系统,所有资金流向公开可查。每笔交易都有时间戳和操作记录。她还邀请第三方机构定期发布独立评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