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哽咽,“还得接着挑下去,过两天我得把这根扁担修好了。”
宇辰盯着碗里颤巍巍的凉粉,红油在瓷碗里晃出涟漪,难怪对联横批是一碗辛酸......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叹息的尾音。
王老板的拇指反复摩挲着扁担上那道月牙形刻痕,木头上的包浆被磨得发亮。我爹总攥着这扁担跟我说:我卖凉粉挣的每一文钱,都得摸着良心,不能赚亏心钱。’
这话在理!啸风抓起酒瓶又给大家满上,现在有些店,为了挣钱啥都敢往里头掺!
王老板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烟熏火燎的沧桑:说起这心酸,我爹挑着担子走街串巷那些年,遇见的事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真应了那句豆灯古街梦里人......
快接着说!啸风把酱牛肉往王老板面前推了推,我就爱听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真事儿!
你们真不嫌我啰嗦?王老板摸出根烟又放下,目光扫过三人发亮的眼睛,最终落在梦瑶的指尖上。
爱听!太爱听了!梦瑶往前探着身子,发间的白兰花随着动作轻颤,美食背后的故事,才是最鲜活的文化呢!
宇辰手机备忘录的屏幕亮起:就像王家凉粉,每代人的经历都沉淀成了独特的韵味。
王老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脖颈青筋凸起。既然你们爱听,他压低声音,眼角的皱纹里落进暖黄的阳光,那我就讲讲我父亲怎样掩护着八路军战士从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
啸风兴奋地往前凑:巧了!我们昨天刚去红色记忆馆和万人坑,正想听这些没被写进书里的真事儿!他抓起筷子敲了下碗沿,王老板,您可千万得说仔细喽!
“那时,日本人虽然占领了大同,占领了浑源,可咱八路军就在这山沟沟里扎着根。”王老板的指节重重叩在桌面上,震得莲花豆微微弹跳,“那天日头正毒,我爹蹲在院子里搅凉粉,木勺在大盆里划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忽然压低声音,喉结随着回忆上下滚动,“冷不丁院门‘哐当’被撞开,一个身上带血的年轻八路军跌进来……”
王老板抓起啤酒杯猛灌一口,接着说道:“那战士扫了眼院里的水缸,‘哗啦’掀开缸盖就钻了进去,缸里还有少半缸腌菜呢。”
王老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三五个端着刺刀的日本兵踹开院门,后头跟着哈腰的汉奸。刺刀尖抵着我父亲的胸口,那翻译官扯着公鸭嗓吼:‘看见八路没有?’”
“狗日的来得真快!”啸风重重拍桌,酱牛肉的油星溅到碗外。
小店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梦瑶攥着手指关节发白,宇辰夹凉粉的动作停在半空。
正是:红琼黄玉白水晶 ,流光溢彩辉映千年古韵;豆灯古街梦里人 ,浅唱低吟神游万里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