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点头,又添几句安排。
夜深后,窑火渐稳。多数人挤在临时窝棚里睡下。
木念靠坐在窑口不远处假寐。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靠近。
是龙湖操控轮椅停在木念的身侧,把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木念没睁眼,只低声问:“阿土说的军粮,你怎么想?”
“若属实,永宁侯府不止贪腐,更通敌。”龙湖声音压得极低,“边军饿肚子的好处,最终会落进北戎口袋。”
“他们怕江北产粮,更怕这儿成据点。”木念睁开眼道,“我们这坝,是非筑不可了。”
夜空忽然飘下细雨。
龙湖抬头望天,出声:“雨若持续,新坝基要受影响。”
正当这时,黑暗中传来急促脚步声。
顾将军快步而来,袖口沾着泥渍,出声:
“主子,念姑娘,林子里有发现——不是野兽脚印,是人的靴印,往北边深山去了。我们还捡到这个。”
他摊开手,掌心是半枚锈蚀铜牌,隐约可见“永宁”二字。
铜牌边缘,沾着一点暗红色。
顾将军又从怀里掏出半只碾碎的草鞋,出声:
“埋在獾子洞旁边还有这个——鞋底纹路特殊,绝不是大燕常见的编织法。”
栓柱抡起柴刀,出声:“追不追?”
“夜雨山路,追上去送死么?”龙湖扫视漆黑山林道,“留了记号,说明他们还会回来。”
木念起身往窑口走。
“念姐,还管这破窑?”栓柱急道。
她抄起铁锨翻动窑内原料,出声:“管,为什么不管?他们越怕我们成事,越要做出个样子。”
木念抓把新采的矿石撒进去。灵泉水感知到其中充沛土系力量,这次她故意多渗入一丝。
窑火轰地窜高半尺,火色由红转青。
陈老爹惊得竹棍都掉了,出声:“老天爷,这是什么火?”
龙湖操控轮椅靠近,瞳孔映着青焰,出声:“你加了什么?”
“加点料。”木念边说边抹去额汗,“有人不想让江北站稳,偏要让他们看看,咱们怎么用这荒山石头垒出城邦。”
后半夜雨势渐大。
木念靠在窑口坐着,出声:“北边深山有什么?”
“前朝废矿。”龙湖声音混着雨声,“传闻有支叛军残部躲在那里,专接各路脏活。”
“永宁侯府搭上叛军?”木念睁眼道,“他们哪来的胆子?”
“若是背后还有人呢?”龙湖目光幽深道,“比如......宫里某位贵人。”
雨幕中,远处山巅亮起一点火星,瞬即熄灭。
龙湖眼神骤冷,出声:“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木念握紧手中初凝的水泥块,灰粉在雨水中迅速硬化。
“那就让他们看看。”她声音清亮,“什么叫真正的根基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