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祠堂肃穆庄严,檀香袅袅中,数十根雕刻着盘龙纹的梁柱直插屋顶,将晨光切割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梁上悬挂着韩家历代先祖的牌位,黑底金字在香烛映照下泛着肃穆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与香火混合的厚重气息。
今日是韩家祭祖大典,主脉与各分支的修士齐聚于此,连远在清风镇的旁系也来了不少人。众人身着统一的藏青色祭服,按辈分高低排列,鸦雀无声地等待仪式开始。
韩烨站在人群边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没穿祭服,依旧是平日那身便于活动的短打,腰间别着龙纹剑,胸前的护心镜在晨光下若隐若现。作为韩渊特邀的“嘉宾”,他的位置在主脉修士之后、分支修士之前,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像一根刺,扎在不少人眼里。
“哼,一个伪灵根的野种,也配站在这里?”身后传来低低的嗤笑声,是韩松一脉的修士韩奎,“若不是家主糊涂,这种人连祠堂的门都没资格进。”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听说他连韩家的祖训都背不全,还敢来祭祖?”
韩烨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前方的供桌上。供桌摆着三牲祭品与灵酒,最中央是一块拳头大的“聚灵玉”,据说这是韩家开宗立派时传下来的宝物,能汇聚灵气滋养祠堂。他注意到,韩松站在供桌左侧,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那笑容让他心里莫名一紧。
“家主到!”
随着司仪一声高喊,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韩渊身着绣着金线的族长祭服,缓步走入祠堂,身后跟着韩峰与几位核心长老。韩渊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扫过众人时,祠堂内的议论声瞬间平息。
祭祖大典按部就班地进行:鸣钟、献祭品、诵祖训……当韩渊带领众人跪拜先祖时,韩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弯下了腰。他可以不在乎韩家的排挤,但对“祖先”二字,仍存着一份基本的敬意。
韩松跪在韩烨斜前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弯腰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仪式进行到一半,轮到各脉长老向先祖汇报家族近况。韩松作为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手持一卷竹简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韩松,今日有一事禀报……”他顿了顿,目光突然转向韩烨,语气骤变,“近日家族中出现奸佞之徒,勾结外族,亵渎祖宗灵位,若不除之,恐污我韩家百年清誉!”
这话一出,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韩松身上,又顺着他的视线落到韩烨身上。
韩渊眉头微皱:“韩松,祭祖大典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家主息怒,老臣所言句句属实!”韩松猛地转身,指向韩烨,“此子名为韩烨,表面是我韩家旁系,实则早已背叛家族,与赵家暗通款曲!”
“一派胡言!”韩峰立刻站出来,“韩兄与赵家多次冲突,全城皆知,何来暗通款曲之说?”
“冲突?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韩松冷笑一声,拍了拍手。祠堂外立刻走进一个黑衣修士,正是赵家的赵默,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黑布。
“此人是赵家修士赵默,他可以作证!”韩松指着赵默,“他带来了韩烨与赵家勾结的证据!”
赵默走到供桌前,掀开黑布——托盘上放着一封泛黄的信笺,还有一块刻着赵家标记的玉佩。
“这是从韩烨的炼器铺搜出的密信!”韩松拿起信笺,高声念道,“‘赵家主亲启:韩家祭祖之日,祠堂守卫空虚,可趁机夺取聚灵玉,韩某愿为内应……’落款是韩烨!”
他又举起玉佩:“这是赵家赠予韩烨的信物,据说他日夜佩戴,以示忠诚!”
祠堂内一片死寂,不少人看向韩烨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清风镇的分支修士更是窃窃私语,显然被这番“证据”动摇了。
韩松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得意,又指向站在韩烨身后的吴昊:“还有他!这个叫吴昊的小子,父母曾是赵家佃户,实则是赵家派来的奸细!韩烨明知其身份,却将他留在身边,名为助手,实为传递消息的耳目!”
所有矛头瞬间指向吴昊,吴昊气得脸色涨红,攥紧拳头:“你胡说!我爹娘虽是赵家佃户,但十年前就被赵家逼死了!我恨不得杀了赵家人,怎么可能是奸细?”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韩松厉声道,“赵默,你来说说,这吴昊是不是你们赵家安插的人?”
赵默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吴昊确是我赵家暗线,三年前便奉命接近韩烨,收集韩家情报。至于这封信……是上月韩烨亲手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