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韩烨已经醒了。
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林黎和弟妹们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摸黑穿上粗布短褂。昨晚练《九转玄功》到后半夜,小腹那丝热流比前几天明显了些,虽然依旧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让他一夜睡得格外踏实。走到院子里,他对着东方的微光凝神片刻,回忆着《聚灵诀》的吐纳法门——灵气依旧像害羞的雀儿,只在他周身盘旋,不肯钻进经脉半分。
“罢了,急不来。”韩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转身拿起墙角的扁担。水缸快见底了,他得赶在去铁匠铺前挑满水。木桶撞在井壁上发出“咚”的闷响,绳子勒得肩膀生疼,可他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烦躁。谷洪前辈说《九转玄功》能炼体成圣,或许寻常的力气活,也能当作修行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试着调整呼吸。弯腰提桶时吸气,想象着清晨的凉气顺着鼻腔钻进肺腑;直腰起身时呼气,同时集中精神让力气往肩膀聚。起初总也协调不好,要么忘了换气憋得脸红,要么顾着呼吸忘了用力,木桶晃悠着洒了半桶水。可他没像往常那样骂自己笨,只是咧了咧嘴,重新把桶放进井里。
等挑完最后一桶水,太阳已经爬上东边的山头。韩烨抹了把额头的汗,忽然发现肩膀的酸痛比往日轻了不少,连带着昨晚练功法留下的疲惫也消散了些。他眼睛一亮——说不定真能行!
赶到铁匠铺时,吴铁匠已经把火炉生好了。暗红色的炭火在炉膛里跳动,映得老铁匠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小子来得挺早。”吴铁匠用铁钳拨了拨炭火,“今天有批镰刀要打,张大户说春耕前得交货,你手脚麻利点。”
“哎,知道了吴伯。”韩烨应着,熟练地拿起锉刀打磨昨天没完工的铁坯。铁屑簌簌落在地上,他一边磨一边回想昨晚练《九转玄功》时小腹那丝热流的位置。那感觉太微妙了,像揣了颗刚孵出的鸟蛋,暖烘烘的,却稍纵即逝。
“发什么愣?”吴铁匠敲了敲他的胳膊,“把铁块烧红了,先锻打形状。”
“哦,好。”韩烨赶紧把铁坯扔进火炉。橘红色的火焰“腾”地窜起来,舔舐着铁块,很快就把边缘烧得发白。他握着长柄铁钳夹出铁块,放在铁砧上时,忽然想起了早上挑水时的尝试。
“一锤落下,吸气;铁块翻转,呼气……”他在心里默念着,举起了八斤重的铁锤。
第一锤下去,“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慌忙吸气,却因为太急呛得咳嗽起来,铁锤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毛手毛脚的!”吴铁匠在一旁瞪了他一眼,“打了两年铁还这么不稳?”
“对不住吴伯,走神了。”韩烨脸一红,赶紧稳住心神。他盯着铁砧上微微变形的铁块,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急着抡锤,而是先让呼吸平稳下来。炭火噼啪作响,铁钳的木柄被烤得发烫,他却忽然静了下来——就像谷洪前辈梦境里那片混沌空间,外界的声音还在,心却像被清水洗过一样透亮。
再次举起铁锤,他的动作慢了半拍。眼睛盯着铁块需要锻打的位置,手臂带动铁锤落下时,鼻腔缓缓吸入带着煤烟味的热气;铁锤砸在铁坯上发出闷响的瞬间,胸腔里的气均匀地呼出,同时感觉小腹那丝热流轻轻动了一下。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