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砸坏了。”苏婉清拦住他，“轻点敲，卡扣是铁的，木头是松的，你一锤下去，明天它自己散架。”
王铁柱讪笑：“忘了这茬。”
李慕白拿起一个成品箱，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点头：“布条密封，成本低，更换方便，村里妇女就能做。以后每批货，配五卷备用条。”
苏婉清记在小本上：“回头我教她们怎么裁，统一尺寸。”
“还得预冷。”李慕白又说，“箱子提前放进冷库降温，装果时温差不能大，不然结露。”
王铁柱挠头：“那得占冷库存好几天。”
“值得。”李慕白语气坚定，“宁可慢，不能坏。”
第二天上午，首批五十箱空箱运进冷库预冷。李慕白守在门口登记编号，苏婉清在旁核对清单，王铁柱带着人往箱里铺衬纸。
“三号箱配A级果，七号箱预留出口标签位，二十三号……”苏婉清念一条，李慕白记一条。
突然，王铁柱喊了一嗓子：“李哥！车来了！”
众人抬头，一辆绿色东风卡车缓缓驶入村口，车身上印着“县供销社”字样。
驾驶室门打开，司机探头问：“哪个是李慕白？农科院陈明老师让我送东西来的。”
李慕白一愣：“他不是说三天后才派人考察吗？”
“不知道，他让赶紧送来，说是‘智能灌溉系统核心部件’，还说你们要是运不出紫番茄，这设备也白搭。”
王铁柱一听急了：“嘿！这是催咱们呢！”
李慕白笑了笑，转头对苏婉清说：“看来冷链这一关，必须今天拿下。”
苏婉清点头，把手里的清单折好塞进衣兜，“我去再裁二十卷密封条，以防万一。”
王铁柱已经爬上车帮，伸手去接第一个纸箱。那箱子不大，四四方方，贴着白色标签，写着“控制器总成”。
李慕白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外壳冰凉。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灌溉设备箱，又回头望了眼远处晒谷场上那三百个整装待发的松木保温箱。
两批箱子，一批进城，一批出村，命运却拴在一根线上。
王铁柱跳下车，拍了拍灰，“李哥，你说这玩意儿真能让地自己喝水？”
“不知道。”李慕白掂了掂手里的箱子，“但我知道，要是运不出去，它连浇花都不配。”
苏婉清抱着一摞红布条走回来，看见两人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李慕白把设备箱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灰，“没事。就是觉得，咱们这步棋，走得有点险。”
“险？”王铁柱咧嘴，“我爹说，越是看着糙的招，越能救命。你看这箱子，木头棉花加红布，哪样值钱？可它真能冻住冰。”
苏婉清把布条递给李慕白，“那你就信它一回。”
李慕白接过，低头看那卷红布，边缘还有她剪时留下的细小毛刺。
他没说话，转身走向冷库。
王铁柱扛起两个保温箱跟上，苏婉清提着布条走在最后。
阳光照在晒谷场上，三百个松木箱静静排列，盖子严丝合缝，像从未打开过。
李慕白推开冷库门，冷气扑面而来。
他跨进去，把第一个保温箱轻轻放在预冷架上。
箱底接触金属架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