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忖，萧衍如今势力庞大，根基已稳，若是真的辞去太子之位，归隐封地，只会让朝堂更加混乱，甚至可能引发内战。到那时，他的皇权，他的江山，都将岌岌可危。
可若是答应立云暮为太子妃，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云暮这个女子，太过聪慧，太过棘手，一旦让她成为太子妃，日后必定会成为萧衍的左膀右臂，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两难之下，皇帝的目光在萧衍与云暮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盘算着对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丞相突然上前一步，跪地叩首：“陛下，太子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皱眉：“丞相但说无妨。”
丞相道：“太子殿下与云姑娘情深义重，实属难得。云姑娘为大胤立下大功，昭雪云家冤案，清除柳党余孽，其功绩，足以抵偿出身之嫌。只是太子妃之位关乎祖制，关乎国体，确实不宜太过仓促。臣以为，不如先册封云姑娘为太子良娣，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册封为太子妃。这样既顾全了祖制，又彰显了陛下的恩典，也不负太子殿下与云姑娘的深情。”
丞相的提议，看似折中，实则是在偏袒皇帝。良娣之位虽尊贵，却远不及太子妃，而且何时册封为太子妃，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支持皇帝的官员们纷纷附和：“丞相所言极是！还请陛下恩准！”
萧衍眉头紧锁，显然不同意这个提议：“丞相此言差矣！云暮之功，足以当得起太子妃之位，为何要委屈她为良娣？”
云暮却轻轻拉了拉萧衍的衣袖，摇了摇头。她知道，丞相的提议，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若是再僵持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再次跪地，声音平静：“陛下，丞相所言极是。臣女愿意先为太子良娣，待日后有功，再议太子妃之位。还请陛下恩准，也请太子殿下息怒。”
萧衍看着云暮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她的苦心。他知道，云暮是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让事情陷入僵局。
皇帝见云暮主动退让，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几分。他沉吟片刻，觉得丞相的提议确实是个不错的折中办法。既没有彻底得罪萧衍，又没有让云暮一步登天，还能暂时稳住局面，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既然云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朕便准了。”皇帝缓缓开口，“即日起，册封云暮为太子良娣，入东宫侍奉。至于太子妃之位，容后再议。”
“谢陛下恩典。”云暮与萧衍一同跪地谢恩。
起身时，云暮抬眼看向萧衍，只见他眼底满是愧疚与心疼。她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在她看来，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易。至于太子妃之位，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与他并肩同行，是为云家报仇，是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付出代价。
册封大典结束后，百官散去。萧衍与云暮并肩走出太和殿，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两人心中的阴霾。
“云暮，委屈你了。”萧衍停下脚步，看着她，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我本想给你最好的，却没想到……”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云暮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能陪在你身边，能与你一同完成未竟的事业，我便已经很满足了。良娣之位也好，太子妃之位也罢，于我而言，都不及与你并肩作战重要。”
萧衍心中一阵感动，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向你承诺，总有一天，我会以太子妃之礼，风风光光地迎你入东宫。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云暮，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云暮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她相信萧衍的承诺，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快步跑来，神色慌张：“太子殿下，云良娣，不好了！楚将军他……他出事了！”
云暮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楚将军怎么了？太医不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内侍气喘吁吁地回道：“楚将军刚才突然浑身抽搐，口吐鲜血，太医们正在全力诊治，可情况……情况很不乐观！”
云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猛地转身，朝着楚怀瑾的住处跑去，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
萧衍连忙跟上，心中也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楚怀瑾的伤势明明已经稳定，为何会突然恶化？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猫腻？
两人赶到楚怀瑾的住处时，太医们正围在床边，神色凝重。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与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云暮快步走到床边，只见楚怀瑾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浑身抽搐不止，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楚怀瑾！”云暮嘶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样？你坚持住！太医！快救救他！”
太医们纷纷摇头，面露难色：“云良娣，太子殿下，楚将军体内的毒素突然发作，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臣等……臣等尽力了。”
“不可能！”云暮猛地抓住一名太医的衣袖，眼神凌厉如刀，“你明明说过，他的毒素已经控制住了，怎么会突然发作？是不是有人在药里动手脚？是不是有人要害他？”
太医被云暮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回道：“云良娣，臣等不敢欺瞒。楚将军的药都是按照药方抓的，绝无人动手脚。只是这毒素太过诡异，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萧衍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阴沉，他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将屋内的每一个人都看穿。“查！给我仔细查！查今日接触过楚将军的所有人，查今日的汤药，查一切可疑之处！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东宫动手脚！”
“是！”玄甲卫们立刻领命，开始仔细搜查。
云暮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楚怀瑾冰冷的手，泪水汹涌而出。她看着楚怀瑾痛苦的模样，心中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是她害了他，若不是他为了救她，也不会身受重伤，更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楚怀瑾，你坚持住！”云暮哽咽着，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看遍山河，要帮我守护云家的荣光，你不能食言！你快醒醒！”
楚怀瑾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抽搐的动作渐渐减缓，他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涣散，却直直地落在云暮身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便再次昏了过去。
“楚怀瑾！”云暮嘶声哭喊，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一名玄甲卫快步跑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太子殿下，云良娣，查到了！在楚将军今日的汤药残渣中，发现了一种诡异的毒素，与之前死士兵器上的毒素截然不同，却能相互作用，加剧毒性发作！而且，负责煎药的侍女，已经不见了！”
萧衍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侍女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