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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太子请婚(1 / 2)

太和殿的琉璃瓦在正午日光下铺展成金红的海,丹陛两侧的玉柱盘龙栩栩如生,檐角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却掩不住殿内凝滞如铁的气氛。

云暮立在百官队列之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虎符碎片。这是楚怀瑾重伤昏迷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塞进她手中的信物,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场未竟的对峙与牺牲。今日是萧衍的太子册封大典,红绸漫天,鼓乐齐鸣,可她眼中只映得见殿角那抹刺目的红,像极了朱雀大街上溅落的鲜血。

“吉时到——”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划破长空,殿门缓缓推开,萧衍身着明黄太子冕服,缓步踏入殿中。十二章纹在日光下流转,玄色镶金边的腰带束出挺拔腰身,往日里刻意敛去的锋芒此刻尽数外露,眉峰如剑,眼底藏着雷霆万钧,却在扫过云暮时,悄然柔和了一瞬。

百官跪拜,山呼“太子千岁”,声浪震得殿顶梁木仿佛都在震颤。萧衍走到御座之下,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儿臣谢父皇恩典,愿为大胤肝脑涂地,护国安民。”

御座之上,皇帝身着衮龙袍,面色沉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抬手虚扶:“吾儿起身。从今往后,你便是大胤储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再意气用事。”

萧衍起身,目光扫过阶下俯首的百官,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他清楚,这太子之位不过是父皇的缓兵之计,是用虚名拴住他的枷锁。但他既然接下了,便要让这枷锁,成为日后掀翻皇权的利器。

册封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内侍宣读册封诏书,言辞恳切,满是对太子的期许与厚望。可在云暮听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虚伪的甜腻,像淬了毒的蜜糖,引人沉沦,却暗藏杀机。她下意识地看向楚怀瑾本该站立的位置,那里如今空无一人,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光影。太医说,楚怀瑾体内的毒素虽已控制,但何时醒来,仍是未知。

就在诏书宣读完毕,百官准备再次跪拜道贺之际,萧衍突然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望父皇恩准。”他转身面向御座,目光坚定,声音掷地有声,足以让殿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帝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吾儿但说无妨。”

萧衍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越人群,直直落在云暮身上。那目光灼热而执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眼底。“儿臣此生,非云暮不娶。恳请父皇恩准,立云暮为太子正妃,择日完婚。”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百官惊得纷纷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队列之末的云暮。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嗡嗡作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什么?太子殿下要立云暮为太子妃?”

“这怎么行!云暮可是罪臣之女,出身低微,曾不过是宫中一介采女,怎能当得起太子正妃之位?”

“祖制难违啊!太子妃需出身名门望族,德容兼备,云暮哪一样符合?”

“太子殿下这是糊涂了吗?刚被册封就提出如此荒唐的请求,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

质疑声、反对声、惋惜声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云暮身上。她面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指尖早已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知道萧衍的心意,也明白他此刻提出请婚,是想用太子妃之位护她周全,是想向天下人宣告她的身份。可她更清楚,这桩婚事,注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会成为皇帝打压萧衍的借口。

御座之上,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道:“逆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云暮出身寒微,背负罪臣之名,岂能立为太子妃?祖制不可违,民心不可欺,你这般任性,置祖宗法度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萧衍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皇帝:“父皇,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祖制不公,若法度不明,为何不能改?”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让殿内的议论声瞬间平息:“儿臣敢问父皇,何为出身?何为名门?云家当年忠君爱国,却遭奸人陷害,满门抄斩,云暮身负血海深仇,隐忍十年,凭借一己之力,联合漕帮、江南商会、听风楼,为云家昭雪冤屈,为大胤清除柳党这颗毒瘤。这样的女子,难道不配称之为名门?难道不配站在儿臣身边?”

“若无云暮,柳党至今仍权倾朝野,鱼肉百姓;若无云暮,儿臣至今仍是那个被天下人耻笑的‘废物’皇子;若无云暮,大胤江山,何来今日之太平?”萧衍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戳中要害,“父皇常说,以民为本,以才为用。云暮聪慧过人,胆识过人,忠心过人,这样的女子,难道比不上那些空有出身、胸无点墨的大家闺秀?”

百官被萧衍的话震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轻易议论。支持萧衍的官员们更是眼中一亮,暗暗点头,觉得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皇帝被萧衍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没想到萧衍竟然敢在册封大典上如此顶撞他,更没想到他会为了云暮,公然挑战祖制,挑战他的权威。

“你……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衍,“朕告诉你,此事绝无可能!云暮绝不能立为太子妃!你若执意如此,便休怪朕无情!”

“父皇若不准,儿臣便只能辞去太子之位,与云暮归隐封地,永不回京。”萧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这太子之位,这江山社稷,于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此言一出,满殿再次哗然!

百官们彻底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如此刚烈,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愿意放弃太子之位,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御史大夫连忙上前一步,跪地叩首,“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岂能如此儿戏?云姑娘虽有大功,但立为太子妃确实不合祖制,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太子殿下,还请三思!”其他官员也纷纷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劝谏,殿内一片此起彼伏的叩首声。

云暮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感动、担忧、挣扎、决绝,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知道萧衍是为了她,可她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放弃多年的隐忍与谋划,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队列,跪在萧衍身侧,声音平静却坚定:“太子殿下,陛下,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皆因臣女而起。臣女出身低微,确实不配为太子正妃,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还请陛下息怒。”

萧衍转头看向她,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急切:“云暮,你不必如此。我说过,此生非你不娶,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护你周全。”

“太子殿下,”云暮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更多的是理智与决绝,“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感激你的深情。可我们如今身处险境,皇帝对我们虎视眈眈,朝中奸佞未除,楚将军重伤昏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此时因为婚事引发内乱,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让皇帝有机可乘。”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萧衍能听得见:“太子殿下,你的目标是江山社稷,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不能让你因为我,错失大业。待大局已定,待天下太平,若你仍有此意,我便……”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却已红了眼眶。她何尝不想与他并肩同行,何尝不想拥有一份安稳的幸福?可她更清楚,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在这生死未卜的复仇之路,儿女情长,往往是最奢侈的东西。

萧衍看着她眼底的泪光,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云暮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让她受委屈,不甘心让她因为出身而被人轻视,不甘心让她在这冰冷的朝堂之上,独自承受风雨。

“云暮,你不是我的绊脚石,你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萧衍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没有你,这江山社稷,这天下太平,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他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要么,立云暮为太子正妃;要么,儿臣辞去太子之位。还请父皇速速决断。”

皇帝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看着殿内跪地劝谏的百官,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萧衍会如此决绝,更没想到云暮竟然会主动退让。这两人一个刚烈,一个隐忍,一个敢挑战权威,一个懂审时度势,如此联手,日后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