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渐渐化开,带来更为显着的清凉镇痛之感。萧衍仔细地将所有红肿处都涂抹均匀,这才松开她的手,将白玉盒盖上,放入她手中。
“这‘雪肌生玉膏’药效更好,留着用。”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大片阴影,“日后在人前,我或许……仍需如此。”
云暮握紧那微凉的白玉盒,抬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我明白。王爷不必顾忌我。”
四目相对,在昏黄的灯光下,许多白日里无法言说的情绪悄然流淌。有无奈,有隐忍,更有一种在逆境中相互支撑、彼此理解的默契。
“高德海那边,”萧衍转移了话题,声音压得更低,“今日他虽未亲自出面,但周福在场,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这是在试探本王对你的态度,也是在警告。”
“我知道。”云暮眼神冷了下来,“他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我们查的方向没错。王府这边,我会小心应对。”
萧衍点了点头:“万寿节将至,府里府外都会忙碌起来,也是各方势力蠢动之时。你且安心待在竹苑,暂时不要有太大动作,贺礼之事,我自有安排。”
“好。”
话已说完,室内再次陷入沉默。萧衍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云暮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手还疼吗?”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云暮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好多了,多谢王爷的药。”
萧衍“嗯”了一声,终于转身:“早些歇息。”
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融入外面的夜色中。
云暮独自坐在灯下,许久未动。手背上那清凉的药效持续发挥着作用,似乎连带着心口那点因白日折辱而产生的闷痛,也消散了不少。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巧的白玉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身上精致的纹路。
这深宫王府,步步惊心,人前是戏,人后亦是算计。但在这冰冷的算计之下,似乎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如同这药膏带来的清凉,悄然沁入心底,让她在这孤军奋战的路上,不至于彻底寒了心。
夜还很长,但至少此刻,她知道,她并非全然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