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隆的嘴巴张成了圆形。陆文昭?那个成天在城里晃悠,用鼻孔看人,巴不得抓到林望小辫子的锦衣卫参军?
“您是说……让他去送?”孙隆觉得林望疯了。
“不然呢?”林望反问,“他是锦衣卫,有自己的秘密渠道能直达天听,不经过内阁,也不经过司礼监。他去送,比谁都稳妥。”
“可……可他凭什么帮我们?”
“他不是想抓我的把柄吗?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你找到了。”林望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就说,你无意中发现我私设小金库,贪墨了十万两军饷。你身为王爷的忠仆,忧心忡忡,怕王爷被我蒙骗,所以特来向他这个朝廷钦差检举揭发。”
孙隆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路数?自己举报自己?
“他肯定会信。因为他太想立功了。”林望拍了拍孙隆的肩膀,“这箱银子,就是证据。你让他带着证据去面圣。他得了功劳,我们送了钱。两全其美。”
孙隆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陆文昭最近很烦躁。
他来哈密几个月了,连林望的一根毛都没抓到。这地方,军纪严明得像个铁桶。将士们除了操练就是去工坊干活,连个聚众赌钱的都没有。
他试过去军营策反,结果刚开口,就被两个不识相的大头兵给叉了出来。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再这么下去,他怕是得在哈密卫过年了。他已经开始想念京城里热腾腾的涮羊肉和教坊司的姑娘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裕王的贴身太监孙隆,鬼鬼祟祟地找上了门。
“陆参军,救命啊!”孙隆一进门就跪下了,眼泪说来就来。
陆文昭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孙公公,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孙隆一边擦眼泪,一边把林望教他的那套词,声情并茂地演了一遍。
“那林望,狼子野心!他背着王爷,私下里藏了十万两银子!这都是朝廷的军饷啊!小的一心为王爷,为陛下,实在不忍心看他被这等奸贼蒙蔽!”
陆文昭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心里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装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孙公公高义!你放心,有本官在此,断容不得此等宵小之辈为非作歹!”
十万两!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押着这箱银子回到京城,在陛一级,赏银百两。到时候,他在北镇抚司那帮同僚面前,腰杆都能挺得更直了。
“此事重大,必须隐秘行事。”陆文昭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公公可敢与我一同,将这赃银呈送御前,当面揭发林望?”
“敢!怎么不敢!为了王爷,为了陛下,小的万死不辞!”孙隆拍着胸脯,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陆文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孙隆,觉得这个平日里看着有些油滑的太监,此刻真是忠义无双。
他拍了拍孙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公公放心,此事若成,你的功劳,本官一定会在陛
孙隆连连点头哈腰,心里却在想,还是林指挥使厉害,把这姓陆的卖了,他还帮着数钱呢。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密谋起了如何将这十万两“赃款”,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哈密,送往京城。
陆文昭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连夜用密信写好了弹劾林望的奏章,词锋犀利,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畏强权、为国除奸的孤胆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