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济世堂的药柜染成暖褐色,孟小凡正用桑皮纸包着三七,指尖的浩然气顺着纸张轻轻流转,将药材的燥气稍稍抚平。檐下的铜铃被晚风吹得轻响,混着研钵研磨当归的沙沙声,成了暮色里最安稳的调子。
“吱呀” 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带着股陌生的脂粉药香 —— 不是济世堂惯有的清苦,而是甜腻中掺着些贵重的龙涎香。孟小凡抬头,见百草堂的掌柜胡三拎着个描金漆盒站在门口,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与上次寻衅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秦伯,孟小哥,晚上好啊。” 胡三搓着手走进来,目光飞快扫过柜台后的秦伯,又落在孟小凡身上,见他掌心泛着淡光,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听说孟小哥镇口立威,教训了赵家恶少,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秦伯正低头整理药匣,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银白的发丝在油灯下泛着冷光:“胡掌柜今日倒是有空,不去打理你那‘真药材’了?”
胡三脸上的笑僵了僵,连忙赔罪:“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秦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将描金漆盒放在柜台上,轻轻推开,里面铺着红绸,放着个莹白的玉瓷瓶,“这是我托人从京城买来的‘金疮玉露膏’,疗伤化瘀最是灵验,给孟小哥补补身子。”
孟小凡停下包药的手,指尖的淡光悄然隐去。他看着那玉瓷瓶,瓶身上刻着繁复的云纹,确实是贵重之物,可胡三突然示好,绝非无端之举。“胡掌柜客气了,我伤势已好,用不上这药膏。”
“用得上,用得上!” 胡三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眼神往巷口瞟了瞟,“孟小哥有所不知,那赵虎的爹赵员外,跟血煞宗的护法称兄道弟,赵家的库房里,还藏着血煞宗炼药用的人骨呢!你断了赵虎的手,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这话像块冰投进滚油里,孟小凡心头猛地一沉。丹田处的浩然气微微躁动,带着几分怒意 —— 之前只知血煞宗邪门,竟没想到已残忍至此。他攥紧拳头,掌心泛起淡光:“他们真敢用活人炼药?”
“怎么不敢?” 胡三声音压得更低,指尖不停摩挲漆盒边缘,“去年西坡丢了三个猎户,最后只在赵家后山找到些碎骨,上面还沾着血煞宗的邪气。秦伯您久居青石城,这些事想必也听说过吧?”
秦伯终于放下药匣,指尖轻叩柜面,发出沉实的声响:“胡掌柜今日来,不是只为送药膏吧?”
胡三脸上的谄媚淡了些,多了几分真切的忌惮:“实不相瞒,我百草堂虽与赵家有生意往来,却也怕被血煞宗牵连。孟小哥既然有仙家手段,若是能扳倒赵家,我们这些生意人也能松口气。只是……” 他话锋一转,“血煞宗的护法已是先天境修士,孟小哥如今的本事,怕是敌不过。”
孟小凡眉头微皱。后天三重与先天境,差的何止千里 —— 先天境修士真气外放,可御器飞行,后天境在其面前,与凡人无异。他想起秦伯说的 “势”,原来这才是赵家真正的依仗。
“你想说什么?” 秦伯的目光落在胡三身上,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