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散播谣言的源头，在我们锁定前就已断线，对方很警惕，撤离得非常干净，没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河源方向，我们的暗哨回报，古蛮族主力仍在与南部军阀对峙，未见异常调动。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
夜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过于正常，有时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顾默听完后，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夜枭，如果你是古蛮族的人，在经历了初步的试探后，发现我们警惕性很高，常规的潜入和煽动手段难以奏效。”
“你会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次潜入三封城，并着手进行更深层次的破坏？”
夜枭微微一怔，金属面罩下的眉头皱眉。
他习惯了执行命令和搜集情报，很少进行这种换位思考的战略推演。
但他还是迅速进入状态，沉吟道：
“若我是他！既然外部强攻和内部煽动风险都太大！”
“我会选择伪装，伪装成一个我们难以察觉，或者不会刻意去严查的身份。”
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流民数量庞大，管理困难，是个选择，但流动性强，难以建立稳固的据点。”
“商队我们已经加强了审查如果继续伪装商队入城的话，风险又太大。”
“如果伪装成……！”
说到这里夜枭突然顿住。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透过面罩看向顾默。
“馆主，您的意思是西部百族盟？”
顾默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错，西部百族盟，这是目前最合理的答案。”
他走到帐篷一侧悬挂的三封城区域图前，手指点向西部区域。
“为什么是他们？”
“因为身份合理性，西部百族盟刚刚臣服，名义上已是三封城的一部分。”
“但他们内部族群众多，风俗各异，彼此间并非铁板一块。”
“古蛮族与其同属北方族群体系，在语言、习俗、外貌上有诸多相似之处，伪装成某个偏远小部族的商队或使者，混入其中，难度远低于混入我们控制严密的城区或军营。”
“而且，我们对于自己人的审查，尤其是对西部内部的事务，不会像对待外来者那样严防死守。”
“加上西部管理区域多山林、村寨，地形复杂，管理相对松散，便于隐藏和建立秘密据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动机问题。”
“西部百族盟的臣服，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于我们和西北军的武力威慑。”
“内部必有强烈的不满势力存在。”
“对于古蛮族而言，这里不是需要艰难开拓的敌境，而是遍布干柴的沃土。”
“他们不需要从零开始煽动，只需要找到那些已有的不满火种，然后，轻轻扇风。”
他转过身，看着夜枭：“排队祟事件，看似是针对全城的恐怖袭击，但其效果，除了制造恐慌，更深层的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能力。”
“谣言散播，重点也在于质疑我们应对邪祟的能力，动摇三封城的民心。”
“这一切，都是在为拖住三封城的发展，为他们的大军出动前做准备。”
“古蛮族这次过来的是个聪明的猎人，他不会在同一个陷阱边失败两次。”
“他一定会选择一条我们意想不到，且防御最薄弱的路。”
“所以西部百族，就是他现在最可能藏身，并即将掀起风浪的地方。”
夜枭听完这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背后不禁渗出一丝寒意。
他之前的搜索方向，一直集中在外部潜入和内部残敌上，却忽略了这片刚刚纳入版图，的灰色地带。
“我明白了！”夜枭沉声道。
“我立刻调整部署，将侦查重点转向西部百族盟内部，特别是近期所有与外部接触的人员和新增的、不引人注目的小型团体！”
“去吧。”顾默颔首。
夜枭领命，转身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