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一事,虽以花辞树寻得能量碎屑、驱散“鬼火”告终,但随后而来的袭击,却让这看似寻常的怪事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京兆尹府将此案列为要案,一方面安抚坊间民众,另一方面则将袭击之事密报上级。花辞树的名字,也第一次在京城某些部门的案卷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崇贤坊的小院内,花辞树与阿吉正在仔细研究那块被封印的能量碎屑。即便隔着特制的铅盒与油布,依旧能感受到那股阴寒驳杂的侵蚀力。
“绝非天然形成。”花辞树语气肯定,“这更像是某种力量强行灌注或污染后的残留物,结构极不稳定。阿吉,你用‘显微镜’看看它的边缘。”
阿吉连忙取来一个结构精巧、带有多个透镜的黄铜装置——这是花辞树结合这个时代工艺与系统知识改进的观察工具。他将碎屑小心放置在镜台下,调整焦距。
“花大哥!”阿吉低呼一声,“碎屑边缘有非常细微的、规律性的熔断痕迹!像是……像是从某个更大的整体上,被某种高能冲击强行崩解下来的!”
花辞树凑近观看,果然看到那些肉眼难辨的痕迹。他沉吟道:“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这很可能是‘造化阁’在进行‘星陨’相关试验时,某个环节失败或失控,崩溅出来的碎渣。试验地点,恐怕离永宁坊不远。”
“会是那个废弃的将作监旧窑厂吗?”阿吉问。
“可能性很大!但对方经过此次打草惊蛇,必然已经清理或转移。”花辞树摇头,“不过,他们既然派人袭击,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触动了他们的神经。这是一个信号。”
与此同时,云破月在钦天监的暗中调查也有了进展。他利用职务之便,调阅了周明远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查阅的所有星图备份和计算手稿。在一张看似杂乱的演算草纸背面,他发现了几行用极淡的、类似药水书写的字迹,需在特定角度的烛光下才能辨认:
“北辰隐曜,其动诡谲,非循常轨。光黯交替,似受牵引。比对旧档,与甲子年秋、丙寅年春之异动吻合,然其时皆无星陨记载。疑有物扰其行,或……其下有物呼应?”
甲子年秋、丙寅年春……云破月迅速回忆,这两个时间点,恰好与铁无私密函中提到的、两次较大规模的官员“异常”变动时间吻合!周明远似乎在怀疑,有某种地面上的东西,能够影响甚至“牵引”特定的星辰(隐曜)运行?而这又与官员变动有何关联?
他将这个发现通过秘密渠道告知了花辞树和铁无私。
铁无私那边,则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他动用刑部和都察院的资源,以核查官员背景为由,暗中调查了那份名单上所有官员近期的财产变动、人际往来以及家族生意。一条若隐若现的线索逐渐浮现——其中三名官员的远房亲戚或门人,近半年都曾与一个名为“隆昌行”的商号有过大额资金往来,而“隆昌行”的货物进出记录中,多次出现“特殊矿物”、“古籍”、“西域奇物”等模糊条目,其最终接收方,都指向了工部下属一个负责皇家园林修缮的“山石局”。
这个“山石局”,职权看似不起眼,却拥有调用特定区域土石、甚至进行小规模地下勘探的权限,正是隐藏秘密活动的绝佳外衣。
“隆昌行……山石局……”花辞树在得到铁无私和云破月两边传来的消息后,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工部……将作监旧窑厂……看来,这位石泉先生,是将他的‘造化阁’,隐藏在了工部庞大的体系网络之下。”
他目光锐利起来:“我们需要一个切入点,进入这个网络的核心,至少是边缘。”
机会很快再次上门。
这日,江东流通过“泥鳅黄”的关系,带来一个消息:工部虞衡清吏司下属的“天工坊”,近日承接了为宫内制造一批新型“更漏”和“星晷”的活计,但因设计要求精巧复杂,坊内几位大匠都觉棘手,进度缓慢,正私下里寻求外援,许以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