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苏州城,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万籁俱寂,唯有更夫梆子声在深巷中孤独回荡。花辞树三人弃船登岸,悄无声息地潜回城内,直奔城西废弃的漕运码头区域。
这一带曾是运河商贸繁华之地,如今已然没落。
宽阔的主河道两侧,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交错的狭窄支流和水巷,两岸多是废弃的货仓、破败的民居以及少数仍在经营但生意清淡的船匠铺、麻绳店。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味、腐烂木料以及若有若无的霉味。
“就是这里,”阿吉指着一条尤为阴暗、几乎被两岸伸出的屋檐完全遮盖的水巷入口,水巷的石壁上,果然生长着那种独特的暗绿色苔藓,在晨曦微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泽。“这种苔藓只有活水且水流不急的背阴处才有,这条水巷通向里面,好像有几个废弃的大货仓。”
冷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低声道:“此地巷道复杂,易于藏匿和转移。若我是绑匪,也会选择这里。分头查探,注意隐蔽,一有发现,以哨音为号。”她将一枚小巧的铜哨递给花辞树和阿吉。
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猎手,迅速散开。花辞树沿着主河道边缘,借助残破的缆桩和废弃的货箱掩蔽,仔细观察着每一处可能藏匿船只的角落和水巷出口。冷月则如同狸猫般跃上屋顶,在高处俯瞰,搜寻任何异常的光亮或动静。阿吉则发挥身材优势,钻入那些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检查地面和墙角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雾气开始缓慢消散,但搜寻仍无结果。花辞树心中焦急,再次取出守心钥,试图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捕捉那一丝微弱的感应。然而,魂晶的光芒依旧黯淡,悸动模糊,仿佛被无数杂乱的气息干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方法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流水声掩盖的“吱嘎”声,从不远处一条水巷深处传来。那声音,像是老旧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摩擦声!
花辞树精神一振,立刻向声音来源潜行过去。那是一条死水般的小岔流,尽头处是一个半塌的砖石拱门,拱门后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庭院。
声音正是从拱门内侧传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拱门,透过砖石的缝隙向内望去。只见庭院内杂草丛生,中央有一口废弃的石井。而就在井台旁,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腰间鼓鼓囊囊似乎别着家伙的汉子,正警惕地四下张望,随后弯腰,似乎触动了井台上的某个机关!
“咔……”
一声低沉的机括声响起,井台旁一块看似完整的大青石竟然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那汉子左右看了看,迅速闪身钻了进去,青石随即缓缓合拢,严丝合缝,从外面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密道!这废弃的庭院井台,竟然隐藏着一条密道!
花辞树心中狂跳,这绝非普通绑匪所能设置!他立刻发出约定的短促哨音,召唤冷月和阿吉。
片刻之后,冷月和阿吉相继赶到。花辞树快速说明了情况。
“机关密道……看来对方不仅懂得隐匿,还精通此道。”冷月看着那恢复原状的井台,眼神冰冷,“此地不宜强攻,恐伤及人质,也容易让对方从其他出口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