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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高三连恶梦缠身忍辱负重 北小圈圈里老圈圈难圆(1 / 2)

外长山群岛源自千山余脉,形成于远古七到十五亿年之间的震旦纪。

广鹿岛由二十三个岛、砣、礁组成,陆地面积三十平方公里,行政上是“旅大市长海县广鹿公社”。考古人员曾在岛上小珠山贝丘遗址上,发掘出陶器、石器、骨器、玉器等生活用具。六千年前,古人在这里升起了大连地区的第一缕炊烟,有了人类活动。柳条是广鹿公社所在地,也叫柳条湾,座落着政府机关、学校、商店、医院、银行、邮电局、渔政等,是岛上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岛南老铁山是广鹿岛的制高点,山脚下的将军石远近闻名。

很久以前,岛上物产丰富野鹿成群。一艘海盗船前来进犯,岛上一位壮汉和女儿率领岛上居民,同海盗展开了殊死战斗。壮汉投出几十斤重的大石头,赶跑了海盗,成了护岛大将军。许多年后,将军和女儿化为两块巨石,日夜守卫海岛。山背后一座山坡上,有一座建于清道光年间的马祖庙。相传几百年前,每当漆黑的夜晚,岛上善良的马痴子把灯笼挂在屋檐上,为过往船只导航,解救遇险渔船。他死后,渔民们尊他为马老祖,修庙供奉,历朝历代香火不断。据说五十多年前,我的三舅爷于天成被大海龟驮到广鹿岛上,在马祖庙里面修行了几十年。

海是龙的家园。和老家小西山涨大龙潮“小龙女”上岸一样,岛上许多自然奇观都和龙有关。驻岛部队定期举行会操,龙王也举行“阅兵”,叫“龙兵过”。每当这时,浩浩荡荡的“龙兵”排兵列阵,翻起的浪花如同釜中沸水,一过大半天。打头阵的“御林军”竖起一面面旌旗,自古以来被渔民奉为海神。

这是鲸豚类的海洋动物虎鲸成群出行,具有社会属性还拥有自己的文化。波浪式起伏的长队是海豚和斑海豹,一边行进一边跳跃的是鲅鱼群,铺天盖地进行大兵团表演的是大黄鱼。“龙王”的空中飞行部队,非燕鱼莫属。

每当台风到来的季节,天空阴云密布。突然间,海面升起一条盘旋而上的水柱,是众所周知的“龙吸水”。长白山有句顺口溜: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靰鞡草。无独有偶,海岛也有句顺口溜:长山岛三件宝,海参、鲍鱼、驴当表。海参和鲍鱼是有口皆碑的海珍品,“驴当表”则成了难解的自然之迷。

每当钟表时针指向半点或整点,岛上肯定会传来此起彼伏的驴叫声。每个连队都养毛驴,戴手表的士兵极少,都以驴叫判断上、下岗时间。据说蛤蟆进到济南大名湖一律成了哑巴,不知道大陆的毛驴到了广鹿岛上能不能报时。这桩奇闻,后来被中央电台和国内几家权威报刊报道,并引起了有关专家的关注,什么引力说磁场说生物钟外加各种可能猜测等,苍白的解释如同老病包子贫血。

广鹿岛和小西山的直线距离不过百十里,却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物差。在小西山永远长不大的“羊舌菜”,在海岛能长成一人多高“羊皮叶子”,并且一年三茬,如同小西山官道两边路沟里的爷孙蒿。老家北海石棚上一片片麦粒大的“海荞麦”,在海岛长成鲜美的海红,学名贻贝,南方叫“淡菜”。在老家一潮只能刮半筐“海荞麦”,学名“藤壶”,在海岛,也是俯首可拾的海珍品。

那天上午,一班长赵恩才带我下了公路拐个直角,走进高三连。通往营房的道路两边,两行翠柳是小学生刚完成的蜡笔画。柳条是姑娘的长发,柔软地垂向地面。在连队门前,赵恩才一声洪亮的“立正”,如同手持扩音器对我耳朵猛吼一声,营房内外响起一片回声。空中飞翔的海鸥像中了枪,猛地往下一扎。

站在房脊上的麻雀乱了阵脚,向四面八方逃散。

虽然只有我一个新兵,他仍一丝不苟地喊口令整队。

守备区双三七高射炮营高射炮三连,简称高三连,座落在“北小圈”。海岛被大海包围,高三连被老百姓的民房包围。高三连种的大萝卜出名,山上有块巨大的青石像个大萝卜,叫“萝卜墩”。连队后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通山上的高射炮阵地。官兵们到炮阵地训练、上下岗、查哨,都从那棵曾经挂着哨兵头颅的槐树挺“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几条雨裂沟直通海底,沟两侧生长着密匝匝的刺槐树和翠绿的松树。有人说高三连风水不好,厕所高于营房。连部位置是座“姑子坟”,曾经埋葬过一个黄花姑娘,部队刚上岛盖营房坟墓被铲平,姑娘的鬼魂在营房内游荡。据说每一茬高三连士兵,半夜三更站营房岗,能听见过姑娘的哭泣声。

能嫁到大陆,是海岛姑娘们的向往。自从部队上岛之后,每年都有姑娘跟随复员老兵远走高飞。老庄太太家和高三连毗邻,她和独生女儿“你小妹儿”相依为命。没随军的连队干部家属来队,战士父母来连队看望儿子,都住在她家。

老庄太太家一年到头兵来兵往,独门独院并未得天独厚,“你小妹儿”一直没被变成“你大嫂”。“你小妹儿”不缺鼻子不缺眼,女人东西那套一样不少,只是长相对不起“你哥”,缺少腥味儿招不来老猫。驻地一茬茬姑娘像鱼儿一样随潮而动,只有“你小妹儿”礁石般岿然不动,老庄太太胃病没好又添心病。

炊事班外面的一堵砖墙,红砖被帮厨的战士们扳掉了几层。

每天晚饭前,姑娘们赶海、劳动、训练回来,从墙外来来往往。顺路的姑娘近水楼台,偏僻的姑娘不惜绕远,八杆子打不到的姑娘南辕北辙,只为和墙头上的兵哥哥眉目传情、撩拨挑逗,让爱情的种子穿墙而过,墙外开花墙内香。

姑娘们被兵哥哥们排了序号,一号“小浪包”长相甜美会唱甜歌,是哥哥们的梦中常客。二号“大红花”风流热烈,隔老远一个飞眼抛上墙头,那些兵如同被鲅鱼钩甩中难以挣脱。她能做梦生孩子,给每个老兵都生过,给种菜老兵老宋生了一群。三号“小辣椒”口齿伶俐骂人,骂谁最狠对谁最亲,敢骂敢爱敢脱敢睡。四号“烧鱼歹”会烧鱼,在山上站岗的新兵老兵们,都曾大饱口福。

十七、八岁姑娘们情窦初开,和文书一样将战士们的档案倒背如流。部队不许士兵服役期间在驻地找对象,拆散了不少美好姻缘。仍有老兵在复员之后,回岛领走了心仪的姑娘。岛上小伙子们感到了危机,经常将敌情转化为情敌。

虽然岛上军民鱼水情深,碟子碗儿难免磕磕碰碰。每逢形势紧张准备打仗,岛上军民同仇敌忾,关系陡然升温。一旦战争爆发,这些死守共建的官兵们将与海岛共存亡。地方三天两头到部队座谈,老百姓送鱼送虾。小学生到连队打扫卫生、表演节目。妙龄姑娘们,更是连队里面常客。新兵们脸上的粉刺“小荷才露尖尖角”,被催发得提前鼓爆。老兵们脸上看瘪的粉刺,一夜间梅开二度。

那当时有篇轰动国内外的新闻叫《渔村第九户》,发生在海洋守备区。八户老百姓出门前,都把钥匙交到“第九户”哨所,委托官兵们打理家务。“北小圈”也同样,高三连官兵们清楚驻地老百姓的家长里短,老百姓对连队的秘密未卜先知。没有当兵的朋友被人瞧不起,换不出军品的人被嘲笑。也按季节以新换旧、从里到外都穿军品的人,才是有口皆碑的能人。

岛上军中有民民中有军,枪声常年不断。除了部队考核手中武器,再是民兵训练打靶。别看民兵的手中武器型号和部队一样,但是出自不同的工厂,做工粗糙,像铁匠和木匠的手艺。学校年年进行军事训练实弹打靶,三好学生必须是神枪手。部队实弹射击三声哨响,报靶员立刻隐蔽。枪响后一声长哨,报靶员才出来报靶。民兵实弹射击和部队不同,不吹哨不举旗,不提示也不警示。

报靶员和胸环靶在石壁上并立,只隔几米距离。枪手和电影《地道战》里面那句着名的台词一样,“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枪声响过,跳弹横飞石屑飞溅,旁边的报靶员泰然自若眼都不眨。无须吹哨解除警戒,报靶员只须转过头,靶子上的弹孔一目了然。岛上民兵并非刀枪不入不懂军事常识,在常年的军事训练当中,精确地找准了跳弹死角和规律。

形容高考落榜者是被“没有围墙的大学”所录取,高三连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军营。军民界限的划分,仅靠门前一道水沟和一条土路,人来车往形同虚设。营房不设白天岗,通讯员和文书轮流守住连部电话,就可固若金汤。有的居民直接从窗外走过,连长、指导员的手枪常年挂在连部,伸手就能摘走。

但是,岛上从没发生过部队丢失武器的案例。

副连长挂在松树杈上的手枪忘了摘下,被连队的老常客周麻子发现了。他自己脸上长了多少颗麻子,从来没数过。他从枪套里抽出手枪,一数套筒上锈蚀的若干麻点,确认是副连长的手枪。他把手枪装进枪套,掖进怀里,没回家直接去了高三连。他连同一网兜“皮匠鱼”,和皮枪套一起塞给了副连长。副连长吓出一身冷汗,为周麻子换了一双新大头鞋回报。营房内道边柳树上,栓着一根长长的粗铁丝铁丝,官兵们常年在上面晾晒军装,十几年没丢失过一件。

除了黑板报上“热烈欢迎新战友”七个粉笔字,没有任何人对我表示欢迎。

赵恩才把我带到一间宿舍门口,说:“这是新兵排,你进去自己找个床位,把内务整理好,等候安排。”他没和我多说一句话,一个标准向后转,齐步走。

岛上的部队营房,全按苏军标准设计。一个排住一间大宿舍,中间隔着一道火墙,两边各住一个班。高三连今年的复员老兵,集体住在这间宿舍里。

为避免老兵们的消极情绪影响新兵,老兵们离开之后,新兵才下连。宿舍收拾的整整齐齐,内务叠的有棱有角,各种物品摆放井然有序。地面扫的干干净净,和班排没什么两样。在连队,只有班长、副班长、老兵才有资格住下床。

新兵班的下床空出来,新兵们住上床。我找个上床铺好行李,认真整理好内务。我拿过报夹子,上面订着一张《解放军报》,第一版刊登套红专题《中共中央关于学习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决定》。我站在窗前,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候。

老兵住过的宿舍,每一件物品每一处空间,都能复制出发生过的一幕幕。

复员命令一下,老兵们抻胳膊扔腿活动筋骨,终于获得自由放虎归山。他们仿佛才知道,可以高门大嗓说话、不系风纪扣、走路双手插兜、到公路散步。不用请假可以去沙尖、柳条;不用施工站岗出操,还可以发牢骚讲点怪话。

老兵们都去沙尖,把两个兜的士兵服改成四个兜的干部服。因此老兵复员期间,岛上全是穿四个兜干部服、穿皮鞋的“干部”。平日里区别干部和战士,只看两个兜还是四个兜可一目了然。识别真干部和假干部,仍看四个兜。士兵服改成的干部服,一眼从布料、兜盖位置、缝纫线等看出破绽。兵龄再长的老兵,穿了干部服也不像干部。刚提干的士兵换上干部服,怎么看也不像战士。领章和帽徽,是犍牛的犄角公鸡的冠子。老兵摘下领章帽徽的那一刻,顿时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刚才还神气活现,顿时蔫得没了精神,连怪话连篇的老兵也装哑巴。

平日里把海岛说得一无是处、恨不能插翅飞回大陆的老兵,乘船离开码头的那一刻,什么不想就想哭。某营长在岛上服役二十年,转业时什么都不拿,只装了十酒瓶海水带回去做纪念,钢铁般的汉子一上船就“呜呜”哭,一直哭到大陆。

一个敦实黝黑,穿一身旧军装的老兵走进来,带进一股熟悉的园土味儿。除了赵恩才,他是我见到的第二个高三连士兵。他自我介绍:“我是种菜的王明义,老宋让你到后面菜地里挖地。”我放下报纸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是!”

黝黑老兵顿时手足无措,右手下意识地往上抬了抬。他说的老宋,肯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他好像还有事情没做,摘下帽子挠头想了想,把帽子放在床上。我以为他还在屋里,一看帽子颜色、布料帽型,知道是假的。我和郝文章、林富有都有这么一顶,每顶八角四分钱。黝黑老兵的“军帽”上,缀一颗磨掉了部分红漆的帽徽,老兵复员期间,许多留队战士的军装被老兵换走。有的老兵买了顶假军帽,换走留队战士的帽子。我寻找了一圈,才知道黝黑老兵已经出去。他叫王明义,种了三年菜。他常年干活,帽子随意放在地上,因此帽徽用得费。我拿起这顶油渍渍散发浓烈汗味软塌塌的“军帽”,心情像掺了泥土般复杂。

在大陆,只有副营职以上干部才能带家属,在海岛放宽到正连职。

连队后面一排瓦房,名义上是高三连家属房。除了连长盖房子和指导员李永远两家,还住着高炮营副营长、榴炮连连长、守六连指导员的家属。

连队营房不设围墙,菜地里却戒备森严,除了一圈半人多高的围墙,上面还拉着铁丝网,仿佛每棵卷心菜里,都包藏着军事机密。高一连和营部菜地也和高三连连在一块儿,几个“菜兵”把给养关系转到高三连。他们是移栽过来的人苗,住在一间空房子里,常年在这边种菜,只在连队有重要活动时,才轮流回去。

与高三连毗邻的小盐场,非同老家盐场大队。绰号叫“老圈”的连长盖房子,也非同驻地“北小圈”。他曾在要塞区干部处帮忙搞外调,经常炫耀:“我在全国走了一大圈。”别看他绰号叫“老圈”,在全国走了一大圈,却被“北小圈”圈住。他十年没走出“北小圈”,没提升一级职务,一直当高三连连长。

指导员李永远红光满面敦实矮胖,军装和皮肤一样平展无褶。他的腰带紧绷绷地扎在腰上,像大车轱辘上面箍了道铁圈。他一张圆脸上面镶嵌一张河豚小金嘴,绰叫“小金嘴”,说话像鱼唼喋。每当“老圈”发脾气捅了娄子,“小金嘴”上蹿下跳四处游说。他到机关找老乡说情,点灯熬油写检查,紧锣密鼓平息事态。“小金嘴”非贬义,包含三寸不烂之舌、忠言逆耳转危为安之意。

高炮营营长邱惠春,外号叫“邱麻子”,和高三连连长“老圈”一说话就顶牛。邱营长官大一级也压不死“老圈”,只好井水不犯河水退避三舍。

高三连出了事,都由教导员顶着,顶不住了再上报守备区。教导员刘怀玉面黄肌瘦弱不禁风,仿佛刻意打造的标准的政工干部形象,身体力行做政工干部表率。上海女作家戴厚英还没出版长篇小说《人啊,人!》,教导员时常用乡音发出感慨:“阴(人)啊阴(人)!”“小金嘴”是教导员照妖镜下的妖怪,好几次在营政工会上被他点名批评:“光看高三连指导员后脖颈上的两道褶,做政工干部就不合格,连队不出问题才怪!”“小金嘴”后脖颈上的两道褶,如同被老师在作业本上打了“两分”。每当干部调整,两道褶成了仕途上的两道坎。

一九六四年全军“大比武”,高三连代表要塞区,参加沈阳军区的高射炮实弹射击比赛,一举打下拖靶获得第一名,荣立集体三等功。在特殊年代,高三连被打成“单纯军事观点”典型,受到批判。高三连只能到山上坑道里,点蜡烛召开庆功庆祝,官兵们一醉方休。要不是每年转岛训练实弹射击都能打下拖靶,连队早已被解散。连长“老圈”是“大比武”中涌现出来的训练尖子,荣立四次三等功。“老圈”是高三连的元老,“老圈”就是高三连,高三连也是“老圈”。“老圈”预言:“我高三连的出头之日,将是我军的耀武扬威之时!”

这句话传到守备区,遭到首长的严厉批评:“难道你高三连没有出头之日,我军就垂头丧气吗?”为此,“老圈”在守备区干部大会上作了深刻检查。

高三连不能没有“老圈”盖房子,更不能没有“小金嘴”李永远。

连长“老圈”“脾气暴躁,上上下下没人敢惹。那个星期天,连队接到命令卸水泥。汽车排没出车,连队跑步去码头耽误了时间,涨潮前没卸完船。某首长没坐上炮艇,耽误了去大连办理儿子提干事宜,严厉地批评连长“老圈”。

“老圈”当众顶撞:“我耽误你儿子提干?你还耽误我高三连官兵星期天休息呢!守备区汽车像走马灯一样围岛跑空车,怎么一干正事就不出车?”

首长大怒:“你顶撞守备区首长,我处你的分(粪)!”

连长“老圈”回敬:“你处格老子的尿又能咋样?你跑十里地下船舱搬袋水泥看看?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骂完连礼都没敬,转身扬长而去。

副司令被“老圈”骂的老泪纵横,连交通船也不等了,坐车回守备区。

春风不度玉门关,首长不到高三连。连队年年施工,就是不安排“全训”。高三连头半年进行国防施工打坑道,半年后打完坑道,再转岛参加训练,叫“半训”。哀兵必胜,高三连是骡子是马,从来都不怕溜。守备区越看不上高三连,全体官兵越要强,不蒸包子争口气。连队一个星期杀一头肥猪,在全守备区伙食最好,官兵体能最强。官们忍辱负重,施工保质保量,军事训练照样优秀。

转岛那天,高炮营三个连队从登陆艇舱里往海滩上拖炮。其他连长喊破了嗓子,连队使出吃奶力气也拖不上海滩。高三连在“老圈”的指挥下,一鼓作气将火炮、高射机枪拖上海滩,在全要塞区第一个抢占炮阵地,进入实战状态。

全训连队年年打不下拖靶,半训的高三连炮响靶落。有的连队屡试不爽,用高射机枪打提前量截断钢丝绳,然后雇渔船打捞掉进海里的拖靶,立功充数。有的连队直到转岛训练结束,也没将拖把打捞上来,上演水中捞月一场空。

高三连的秘密武器,是“老圈”用大镜子自制的“航路捷径修正仪”。进入实弹射击阶段,靶机熟悉航路,“老圈”和赵恩才、文书带了“修正仪”,神秘地钻进松树覆盖下的雨裂沟。镜面上刻有三条神秘直线,将靶机反射在上面。实弹射击,高三连从不装定要塞区统一下达的航路捷径,自己修正密位。

守备区作训科来连队测试,结论是:“修正仪”对打掉拖靶毫无意义。政治部得出的结论更加极端:“修正仪”就是“修正主义”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