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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两根铁丝改变人生轨迹 要做大连人娶大连媳妇(2 / 2)

河口门子遇险,只是我一系列死亡的预演,大漏斗中的死里逃生,让我一阵阵后怕,感到天地都在倾斜塌陷,变成巨大的漏斗和深不可测的冰井。

我一阵猛滑出了大鸭湾,顺坡而下。冰车子信马由缰,滑行变成飞行。我从盐场南河岔滑进老李大河,在李家门前穿街而过。眨眼工夫,我滑回小西山地东头。我掉转冰车,一口气滑到黄茔下回到南关沿,到岸边棉槐地撬疙瘩头。

棉槐地上,生长着手指头粗细密密匝匝的棉槐条子,年年生年年长。一根碗口粗的百年棉槐祖宗,像伏在地上的大蟒蛇,历代小西山没人敢下镢头。

家家户户用的小到土篮子、大到粮食囤子,都用这里的棉槐条子编成。“编筐捏篓,全在收口。”小西山人用棉槐条子编筐,也编织永恒不变的规矩和人生梦想。盘根错节的疙瘩头,也是祖祖辈辈的小西山人纠结的愁绪和愤懑。

疙瘩头抗烧,堪称植物煤球。历代的小西山的女人们,用棉槐疙瘩头硬火做饭,用余火烀猪食。冬天,灶坑里的余碳整夜不灭,两铺火炕通热,连墙都跟着热。棉槐疙瘩头油性大,和爷爷的脾气一样点火就着,香味儿好闻。等到来年春天,被撬疙瘩头的棉槐生出茂密的幼苗,一簇条子能编一只大筐。

历代的小西山孩子在拾草、拣粪、挖菜等方面,无不传承着种种欺骗大人的诡计。以次充好以少胜多以假乱真,是辽南人固有的精明和狡黠。

在这之前,我和小伙伴们撬疙瘩头,支支棱棱将两只花支笼子糊弄满,撑堆好看、骗过大人眼睛,出力少挑着不沉。现在,我用镢头将疙瘩头砸碎,一层层装满两花支笼子,密密实实不留半点空隙。小伙伴们撬的疙瘩头只够做两顿饭,我撬的疙瘩头做饭喂猪能烧几天。大家把冰车挂在扁担头上,把冰钎和镢头插进花支笼子里。别人肩上的担子上下摇动,像西山砬子的灰鹤懒散地扇动翅膀。我的花支笼子实实惠惠地装满疙瘩头,扁担弯成一张弓,引而不发箭在弦上。

来自大连的两根铁丝,让我闯进河口门子和大鸭湾,死里逃生改变人生轨迹,举行一场隆重的成人礼。我发誓不做光棍为寡妇拉帮套,一辈子窝在家里混吃等死。这也是我的人生初轨,承载着我走出小西山、闯进大千世界的梦想。

父亲用毛笔写下四个大字,贴在家里墙上,经常站在有天晚上,妈妈带我去盐场寻找,发现大队门前有两个人影,父亲和“四大好”在一起嘀嘀咕咕。在回家路上,父亲说:“我不能再窝下去,得寻条出路。”妈妈担心地说:“小心‘四大好’耍你。”父亲说:“他和我经历相同,在矿上当工人,被稀里糊涂地下放回家。”

父亲招过兵有经验,把招募布告一贴出去,马上有二百多人前来报名。

从此后,人们都对他敬畏三分。以前肆意羞辱、欺负他的人,见了面满脸陪笑说奉承话。父亲的目的,一是恢复自己的档案和党籍,二是恢复公职。

寡妇王大华是外来户,大高个,颠着一双小脚走路,地面都随她摇晃。只要开会她都到场,一进门就发言,控诉生产队长刘天六没给她家救济粮:“刘天六你个六六六……”口吐白沫晕倒在地。孩子们都模仿她:“刘天六你个六六六……”不管地上有没有鸡屎,一翻白眼倒下,口吐白沫“断了气”。

父亲头一回把我当个人,和我商量,他怎样才能恢复档案和党籍。

我说:“王大华膈应人,把她撵走就能恢你的档案和党籍。”父亲听信了我的话,再不让王大华进入会场。他虽然没恢复档案和党籍,却调到了大队,担任革委会主任职务。他大会小会不断,车轱辘话讲得没完没了。

没多久,原来的走资派成功夺权,父亲又回到生产队当社员。他以为组织上对他进行考验,为了让我出头,经常让我去大队部,提出各种合理化建议。

他把我押到地东头,看我过了老李大河小桥,再回去等结果。我躲过父亲的视线,跑到地东头绕到南洪子,脱光了下到海里洗澡、摸胖头鱼。快到傍晌,我上岸穿衣服,再从地东头绕回家,向父亲胡诌八扯地汇报一通。父亲从我身上的鱼腥味和皮肤上的盐碱,判断我去没去大队,每一次都被他骂的狗血喷头。

没几天,大队安排父亲当贫协主席,没有实权却是脱产干部。父亲受宠若惊,以为是我每天去大队提合理化建议的功劳。他称我“董太锋同志”向我陪礼道歉,弄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故作矜持地点点头。我的小狡猾和小聪明,都是他逼出来的。他让我继续去大队提合理化建议,说出十多条,我听不懂也记不住。

父亲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心不在焉,让我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一句都说不出来。他追问我以前都找谁、说过什么。我只得承认,一次都没去过大队。父亲自欺欺人,说你肯定去了,再去几回,我的入党问题就解决了。

我实在不敢去大队,害怕大队干部,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说。父亲以为我看他热闹,又开始骂我,把好不容易恢复的父子关系又弄僵了。

在父亲的絮叨和骂声中,我了解了他的经历和我们家的历史。

父亲经过战争年代血与火的洗礼,严格执行首长和上级命令,但是在爷爷奶奶面前性格软弱,把他们的话当成圣旨,没有主见,丧失了一个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毛主席为了中国的革命事业,不惜牺牲六位亲人的生命,成立了新中国。父亲和那些元帅们比,也没法比。父亲对我的培养教育没起到正面作用,还起到不少反作用,不如看大书和字典。家庭和小西山是我的人间地狱,不离开永无出头之日。现在离开我还没法活下去,什么时候离开,还要继续摸索等待。

许多年过去,小西山又回到贫困屯和光棍屯原点。

小西山偏僻,地边是海边,海边也是天边,世界到此为止。高粱、苞米、大豆、谷子等庄稼不管丰收歉收,都得为来年留出种子。小西山的男丁没结“娃娃亲”,都算做光棍,都要承受断根绝种的风险。每一年,生产队除了交足公粮,还剩下部分口粮。每到青黄不接、缺粮的两个月,上级下拨“返销粮”和救济粮,起码能吃个半饱,彻底告别了槐树叶子、苞米骨子、榆树皮等“瓜菜代”。

到了我这茬人,本屯姑娘已倒不开茬,无法自产自销。

地富子弟说不上媳妇,苏家老鬼太太,开创了地富家庭成分之间“换亲”先例。她儿子苏西海和富农家闺女王莲子都有了孩子被拆散,她非说孩子是野种。原来,她给儿子小时候定的“娃娃亲”,女方还算数,女方家是贫农成分。

像苏西海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不管贫农富农,女方条件再差也烂不在家里,都是姐姐妹妹为哥哥弟弟换媳妇。十八岁的董美丽贫农成分,嫁给三十多岁的贫农郭顺风,换回十八岁的嫂子桂花,嫁给外号“黏糊”的哥哥董太欢。

换来换去,亲戚套亲戚混淆了辈分。在董家被叫姐夫,到郝家又成了小舅子。在这头的三岁孩子是爷爷,到那头七十岁还是孙子。随便两个人凑到一块儿,都能攀上亲戚,尤其不能张三李四信口开河,否则肯定伤了谁得罪了谁。

人和猪马牛驴鸡鸭鹅狗相同的是,一顿饭食都不能少吃。不一样的是,家畜家禽的羽毛和皮毛就是衣裳,天再热人也不能光腚。发那几尺布票,有钱的家庭舍不得买,没钱的家庭买不起。小西山的女人们生了孩子,夏天不管有没有男人,都光着上身,和四肢一样不怕人。国家能做到的,只救济点粮食和旧衣裳。

连地主富农都坚信不疑,“共产党饿不死人”。不管光棍们生理上如何饥渴,国家都不能救济老婆。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像粮食那样“返销”。种的延续都成了问题,“农转非”更是痴人说梦。我也进入光棍行列,只是没产生那种焦灼的危机感,再说还有小丫蛋垫底。石匠已经为我预言,肯定不能在家里钻牛腚。

我盼望爷爷再带我去集上卖镢头把,再吃一顿大米饭和肉汤解解馋。

郝文章从他姨姨家回来,心情沉重。我问他去干什么,他一言不发,一个人去西山砬子割草。我拔了两大捆盘地蒿,站在堑壕上向远方眺望。

天空特别晴朗,仿佛就是为了让我看的更远更清楚。西北海海平面和天空,是折叠的半圆型平面镜。在海天折叠处,有几个时隐时现的小黑点,是海对岸山尖。一面面白帆,是插在深蓝色呢绒上的一支支天鹅羽毛。大鱼从海里跃出来,落下后溅起一朵雪白的浪花,再慢慢溶解。海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到远方。我在电影和画报上面见过许多好地方和美女,只看过大连姑娘。

我能过一天大连人的日子,就知足了。老帽山后面是大连,明澈的天际是大连人的眼睛。大连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远方偏僻的海边有个割草小孩,正在羡慕和思念他们。他梦想将来成为一个大连人,在那里娶媳妇安家“农转非”。

老帽儿山上的阴影和一道道模糊的斜线,是翠绿的松树林子和泥石流。西南方向的骆驼山不再威严,驼峰变成古城楼上面的一对翘檐。倚天仗剑的“将军石”,也不再纹丝不动,随着水蒸气摇摇晃晃地跳舞。西庙山脚下姜太公的钓鱼台上,落满了一片雪白的海猫子。不苟言笑的华铜山,悠闲地把一条腿伸进海里,成了王家崴子。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个人,顶天立地傲视苍穹。天地万物积土成山积水成潭集腋成裘,筋筋脉脉贯通了我的全身。那一刻,我的心路通向远方。

一阵轻风刮来,一页六十四开纸页盘旋着,落在我的脚下。上面画着奇怪的图画,是一个成熟桃子的解剖图。我顿时闻到了汽油味儿和煤烟味儿,亢奋冲动身不由己。眼前是一片粉红色的桃树林,一个个和桃花一样艳丽的姑娘若隐若现。桃花变成满树仙桃,我飘飘欲仙似醉似醒,弄不清身在天堂还是人间。

宇宙间巨大的能量,把我充填成一只饱满的星球。无边的大海里,涌动着熙熙攘攘的文字,裹挟古今中外一切男女情事。一波波如山的浪涌,正在通过我心中的河口门子。?着筐的蓝小兰,面带微笑朝我走来。成为窈窕少女的丫蛋,提一葫芦头海蛎子拿着海蛎钩子,袅袅婷婷地出了石门沟。一群美艳的大连姑娘化作汹涌的河水,从老帽山那边奔涌而来。她们变成一群燕鱼,“扑棱棱”地钻出海面飞越挡网,落入浩瀚的大海中间。情网恢恢独木难支,河口门子溃坝,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我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割礼,没感到惊喜,倒像发生一件难以启齿的丑事。我已被插上光棍的“亡命牌”,打进命运老碾房的死牢。

从现在开始,我像淘金子挖人参到大流“石炕”上等候小龙女,苦苦等待为她拉一辈子帮套的那个寡妇。蓝小兰已经和盐场的权大明订婚,丫蛋也想嫁个吃商品粮的男人。我的想像无所不能,此生能见到一个心仪姑娘没有任何可能。靠个人努力只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靠运气不如靠空气,靠天靠地更是说书唱戏。

我无比钦佩历代的祖先,他们是如何艰难地完成传宗接代的人生使命。他们都是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把董家香火一辈辈地传承下来。我更同情和可怜我的前辈们,如何在情欲的“六丁神火”焚烧之下,背负如山的屈辱和郁闷踽踽前行,直至走到生命尽头,被吹吹打打抬过坎子,自生自灭化作尘埃。

我心情格外沉重,又挑着一担沉重的山草回家。我在后园把山草摊开晾晒,再不想走进家门。从街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好像进来一大帮人。

弄不好父亲又在林宝才家喝醉了,被人背回来。

我从后门出去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一群美艳的大连姑娘,站了满满的一院子!我一恍惚,真的是那群“燕鱼”飞回来了吗?奶奶在院子里栽的几丛地瓜花,翠绿鲜红争芳斗艳,也比不上青春勃发的大连姑娘们国色天香。父亲是大队贫协主席,负责安置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工作。被安置到刘家沟大队的一群女知青,被一个糊涂司机拉到盐场。大队没有准备,父亲临时带她们来家里吃饭。

妈妈做了她最拿手的油烙千层饼,用咸猪肉炖了一大锅芸豆土豆。姑娘们一定吃腻了大米白面,吃光了一大锅喂猪的地瓜。她们不应该叫上山下乡,应该叫仙女下凡。她们不应该食用人间烟火,应该顿顿美食王母娘娘的蟠桃宴。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能不让我感到蹊跷诡谲,分分秒秒铭刻在记忆深处。如果不是前世造化和命运安排,绝不会发生这场并非神话的神话。姑娘们坐车离开,我感到恋恋不舍,无比失落,仿佛钻进一个精心策划的美丽圈套。

老姑带郝文章去他姨姨家定亲,对象是比他大两岁的大表姐。他也进行了抗争,老姑对他绝不心慈手软,把烧炕的大叉棍打成两截。他既豪放激情,也乖戾胡闹,既温情脉脉,又缩手缩脚。他性格刚强有主见,又在父母面前软弱。

从此后他有了家口,像换了个人。他中学毕业第一天到生产队干活,休息时和董太生摔跤,虽然赢了也摔断一侧锁骨,被众人搀扶回来。大伙儿说是脱臼错骨缝,把杀牛婆请来正骨。杀牛婆抻了抻他的一只胳膊,听见骨茬“嘎巴嘎巴”响,说骨头断了。郝振东大爷到生产队赶来牛车,晚上和老姑父送郝文章去医院。我非要跟去不可,谁说都不行。老牛车在黑暗中一步步慢吞吞地往前挪,半夜三更才挪到医院。接完骨回来,天快亮了。郝文章的前胸后背打着夹板,就像古代的犯人披枷带锁。我每天都去他家陪他,两个月过后,他才恢复了自由。

打这以后,郝文章吃完晚饭不再和我去西沙岗子、探讨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一担担地从沙岗前大坑里挑水,浇灌永远干渴的茄子芸豆和土豆。他家的水桶底厚弹性大,走一步“当”地一声爆响,就像放枪。街上的“当当”声,经常响到三更半夜。我爬到街上糖槭树上,静静看着他,在树下一次次“当当”走过。

我折下一根树枝扔下去,正好掉在他的头顶上,等他抬头喊我。他一把抓住树枝站住,没放下水桶,只对着树枝沉思了片刻,扔到脚下挑水走了。

我跳到树下,一个人来到后园,在大榆树上练习攀爬。

真如瞎董万空所说,郝文章没有出息?“掉爪子”怎能理解郝文章?我认为在全国,像他这样的天才只有一个。他仍在攻读一本本厚厚的理论书籍,坚持写论文。我在街上练功,他家的油灯经常亮到深夜。他有时候读书累了,熄灯悄悄出来,走进菜园子里,站在在黑暗中眺望遥远的星空,一动不动直到鸡叫。我怕影响他思考,从来不去打扰他。他也知道我在街上,喊我,我也装做没听见。我怕打扰他,不再去他家睡觉,偶尔在一起,也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

他的人越来越深沉,说话越来越深奥,许多概念我头一回听过。

关于人的全面发展,在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亚里士多德、夸美纽斯、卢梭、裴斯泰洛齐等都曾提出过应使人的体力、智力和道德等各方面和谐发展的问题。他们的论述脱离社会生产和生活,只从“神的意志”或“人的本性”出发来说明和解释人的发展。十九世纪后,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等人也提出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但没从根本上说清人的发展与社会物质生产、生活条件的关系。马克思主义为考察和说明人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科学的方法论,要求在规定人的发展同时,不能脱离具体历史条件。人的发展“既和他们生产什么相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相一致”、“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用这种科学的人的发展观作指导,有助于我们深刻理解人的发展的社会必要性和社会制约性,在确立和实现教育目的中把人的发展与社会的发展很好地结合起来。

我认为他故弄玄虚,根本不明白这些深奥理论的内涵。他能用理论和观点解释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我才服气。他那深邃的目光,顿时看透了我的内心。

他说:“马克思就像大队张书记,亚里士多德这几个人就是瞎董万空、你爹,我和你。光学习知识不进行社会实践,无法推动历史发展。光读书没有好身体,种不了庄稼盖不了房子走不远路,即使用书把小西山埋起来,靠幻想什么都无法改变。小西山要想真正改变现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靠修庙求神求不来,靠谁体格好力气大能干活也不行。每个人和社会的发展紧密相连,小西山必须经历不同的历史阶段。欧文就像毛主席,提出德智体全面发展,才能做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沧海变桑田……”我头一回发现十八岁的他,发际已经开始退化。

郝文章通读《毛选》、《唐诗三百首》、《资治通鉴》、《三国演义》四大名着。他博览群书博才多学,经常拜访名人学者,辩论得面红耳赤。远远近近的人们都知道,小西山有位八十多岁的“老马列”,实际上刚满十八岁。

盐场学校一个女民办老师生孩子,让郝文章去代课,很快转为民办教师。

那当时,民办教师在农村十等人中排第七:

一等人是书记,家家户户送东西。

二等人是支委,亲戚朋友跟着美。

三等人是会计员,家里不缺零花钱。

四等人是保管员,五谷杂粮吃个全。

五等人是队长,喝了这场有那场。

六等人是饲养员,家畜家禽肥个悬。

七等人是教员,每月五块零花钱。

八等人是复员兵,拿把镰刀去看青。

九等人是车豁,拿着马料换酒喝。

十等人是社员,一年四季不得闲。

等外人员挑大粪,挑多挑少没人问。

郝文章天生我才必有用,从此后坐进了学校办公室。那每月五块零花钱让我心动,别说一个月五块钱,就是一年五块钱,对我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