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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投奔抗联被誉为“手狠” 临危受命逃出包围圈(1 / 2)

父亲走出大草甸子之后,逢人就打听哪里有抗联。有人告诉他,抗联大部队已经战败,残部不知去向。有人亲眼看见:两队鬼子在大街上相遇,一队鬼子突然变成一队抗联杀死另一队鬼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间在二里地之外现身。他们对叛徒内奸更狠,抓住之后抠出眼珠扔到地上,“嘎巴”“嘎巴”当泡儿踩,用刀剜出黑心喂狗,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他们准备杀光小鬼子,再乘船飘洋过海踏平东洋,杀绝日本种族不留后患,为死难的中国人报仇。一时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那些满洲国汉奸和家人如同大祸临头。父亲相信,杀死鬼子的队伍就是抗联。

东北除了“人参、鹿茸、乌拉草”三件宝,还有胡子土匪一孬。当响马,快乐多,骑着大马把酒喝,搂着女人吃饽饽。康熙年间朝廷向东北大量移民,黑土地地广人稀,胡子土匪猖獗肆虐。他们打家劫舍、杀富济贫、占山为王,搞得乌烟瘴气。“九·一八”事变之后国难当头,唤起了许多胡子土匪的良知,产生了民族意识,知道自己也是中国人,纷纷拉起抗日队伍,英勇地抗击日本侵略者,很多人还献出生命成了英雄。在抗联部队中,有许多人出身绿林。

父亲翻过一道道山岗进入密林,发现半山腰一棵歪脖榆树后面,隆起十几座生满野草的坟茔。坟茔

贾震天落草为寇几十年,做了大当家的。日本人占领东三省,乍开始他坐山观虎斗,凡是抗日的事儿不沾边。杨靖宇被叛徒告密以身殉国,让贾振天义愤填胸,决心抗日。他找不到抗联,打着抗联的旗号自任军长。他时年四十三岁,号称抗联第“四十三军”。他活了一万三千二百九十五天,当成千军万马。他每活一年增加一个军,在生日那天举行扩军庆典。“四十三军”十个师,主力师不到二十个人,最少的师只有一个人。

贾振天麾下,个个百步穿杨身怀绝技,心狠手辣一人成军。全军没有士兵都是军官,最低级别是团长。许多好吃懒做的人为了光宗耀祖吃香喝辣,慕名前来投奔,不但官没当上,人也稀里糊涂地没了。

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全体将士高唱军歌,英勇顽强不畏强敌,在白山黑水间和日寇进行英勇顽强的战斗。

我们是东北抗日联合军,

创造出联合军的第一路军。

乒乓的冲锋杀敌缴械声,

那就是革命胜利的铁证

……

贾振天以为拯救中华灭东洋的重任,当仁不让落到自己肩上。打败和赶走小鬼子都不算成功,把小鬼子杀光也不算成功,还够不上他们杀中国人的零头。要为被小鬼子杀死的所有中国人、包括没出生的子孙后代报仇,就得把日本人包括所有活物杀绝,才算成功。叫杀小鬼子还不贴切,得叫杀日本。否则天上地下身边全是冤魂,活着的人也不得消停。他准备先把国内的小鬼子和叛徒内奸杀干净,再率大军漂洋过海踏平东洋。他让军师刘小脑袋编了首军歌,配了黄曲儿,不但没唱出弟兄们的杀气,还胳膊腿发软,总想抽大烟找女人。

贾振天让弟兄们南腔北调随便唱,不会唱就直着脖子可嗓门吼。

四十三军神旗扬,天兵天将灭东洋!

鬼子叛徒和内奸,抠掉眼珠把心剜!

刀刀见血枪枪有,一天不杀就烂手!

不管瘸瞎和病瘫,全家老少一锅端!

四十三军神旗扬,漂洋过海灭东洋!

骑着大马上倭岛,鸡飞狗跳没处跑!

脚下不留一根草,头顶不过一只鸟!

薅断根来掐断气,萝卜缨子拧俩劲!

四十三军神旗扬,赶尽杀绝灭东洋!

抓住天皇大开膛,扒皮炖肉灌血肠!

土里钻的水里藏,死的死来亡的亡!

能过火的烧成灰,该过刀的不留筋!

贼寇杀我多少人?铺天盖地是冤魂!

血海深仇定要报,永生永世别忘掉!

打日本也像住家过日子,大账小账都得算,多少都得往家里进钱。他们偷袭小股鬼子,惩罚叛徒汉奸,每天至少要小日本一条命。有时候杀不到小鬼子,只得拿开拓团的女人和孩子顶账。每当有人参加,都由军师刘小脑袋审查。

父亲带枪有功,由贾震天亲自审查。贾振天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力气大跑得快枪法准。

父亲的师兄,来自磐石蜂蜜顶子深山老林里的游击队,杨靖宇领他们与小鬼子周旋。小鬼子跟在他身后追赶,只看见两条长腿往前跑、两只胳膊往后扬,转眼间没了影,开枪都不跟趟。师兄的游击队几经日寇讨伐,屡遭地主武装夹击,前途迷茫人困马乏。杨靖宇鼓励大家,指着油灯说:这盏灯没有油,灯芯点不着就发不了光。人民的支持就是灯油,有了根据地才有家。他们重建游击区,使游击队声势大振威名远扬,让日寇闻风丧胆。

贾振天的队伍废除黑话,谁说黑话割谁舌头。他对父亲训话,也带胡匪味儿:“张大帅和小日本扯王八犊子,皇姑屯轰隆一声丢了老命。少帅不替父报仇和小日本扯鳖犊子,北大营也轰隆一声丢了东三省。土匪胡子抗日,都是三青两黄扯莲花落,名号再大也拿不上台面。小日本不怕民国更不怕土匪胡子,就怕抗联,因为抗联是真抗日!这几年我什么没干,都逛了窑子。男人都知道女人是祸水,都好这一口。压寨夫人挡山,我出山前得先把女人睡够。窑子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抗联和共产党,不坐窑床的人才能坐天下。现在,抗联落败了,要想不亡国,得有人接茬。谁接茬?我!我贾振天出山扭转乾坤的时候到了!我看得透透的也琢磨得明明白白的:没有叛徒内奸帮助小鬼子,小鬼子寸步难行。我们杀小鬼子,更得杀汉奸。”

贾振天审人更狠,答错一句话就枪毙。他突然问:“你参加的是什么军?”父亲大声回答:“抗联四十三军!”贾振天问:“你们军长是谁?”父亲回答:“贾振天!”

贾振天有一把“大镜面”匣子枪,和没有压寨夫人一样,一直配不上对。父亲带来这把枪,和他那把枪一模一样,都是长苗匣子,连枪号挨得都近,好像专门为他配置。他如获至宝,立马接收父亲参加。军师刘小脑袋爻卦,说今天进人不利,得清扫路面。父亲以为上山留下脚印,要拿扫帚去清扫,被贾振天一把拦住,让他别说话。父亲不知道,军师要剁掉他双脚,割了舌头挖坑活埋。

贾振天心狠手辣有情有义,有禁忌分人分事。父亲带给他这把新枪,比带个压寨夫人都高兴。他问:“你知道这枪为什么叫‘大镜面’?”父亲说:“枪身光溜。”贾振天说:“因为枪在月亮地里反光,这把枪是怎么来的?”

父亲把路遇、杀死鲁一次郎的经过,如实向贾振天说了一遍。贾振天说:“你带枪有功,又杀死日本大特务,本可以参加。军师已经发话,让我左右为难。你先住下,还得和小鬼子单挑,赢了才算参加。”父亲问:“我输了呢?”贾振天哈哈大笑:“输了还有你吗?”父亲问:“我两手空空,拿什么和小日本单挑?”贾振天往“地笼子”旁边指了指:“用那把扎枪。”扎枪是一根烧“地笼子”的烧火棍,一头燎得焦糊,另一头安了个锈迹斑斑的秃尾巴扎枪头子。

父亲心里一哆嗦,装做若无其事问:“小鬼子拿什么?”贾振天说:“枪,刀。”贾振天麾下,没有一个混饭吃的人。哪怕是炮头前来投奔,也得拿扎枪头子和小鬼子单挑。凡有人前来投奔,都被他们称作“烧火棍”。

让“烧火棍”和凶残的小鬼子单挑,百死难生,如同往虎口里面填羊。能过得了这一关,刚参加就是团长。每当杀了鬼子,贾振天命令弟兄们扒光衣裳,将鬼子深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们每次行动之前都要换装,里里外外都是鬼子行头。他们每个人既有三八大盖,还有匣子枪。提起贾振天,让鬼子挠头,汉奸们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行动路线南辕北辙,狡兔三窟,来无影去无踪。

于锅盖屯的西瓜又脆又甜,只是“西瓜臊”的名字不受听。传说天庭举办蟠桃宴,王母娘娘醉酒没憋住尿,淋进人间西瓜地,因此这里的西瓜又大又沙又甜。贾振天得到情报,几个鬼子宪兵在附近打狍子。贾振天命令弟兄们立刻换上鬼子服装,带领弟兄们下山吃西瓜杀鬼子,带上三个想参加的“烧火棍”助兴。

营地突然冒出大批鬼子,把“烧火棍”们吓得半死,以为被鬼子包围。

风和日丽花红草绿,一队装备精良的“鬼子”肩扛三八大盖,刺刀闪闪发亮,每个人的脖颈后,还暗插一把匣子枪。他们威风凛凛步伐整齐,南腔北调地吼唱“四十三军”军歌。队伍后面跟着三个“烧火棍”,大个子扛一枝扎枪。

西瓜地窝棚外,一个日本少佐带着三个鬼子,正坐在那里吃西瓜。他们见皇军队伍过来,赶紧起身立正。鬼子少佐走到佩带中佐军衔的贾震天面前,“咔”地立正敬礼。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日本话,向长官报告。贾振天狠扇少佐一个大耳刮子,大声骂:“爷爷是你老祖宗!”值更的炮头,打了一声呼哨。

一个弟兄斜着眼睛开枪,一个弟兄瞪着眼睛开枪,一个弟兄闭着眼睛开枪,三个鬼子应声倒地。他们怕打破鬼子军服沾上血,又得洗又得补,都在鬼子脑门上打个穿儿。弟兄们按惯例留下鬼子少佐,让三个“烧火棍”轮番单挑。

几十个弟兄围坐一圈,一边吃西瓜,一边嘻嘻哈哈地看光景。

鬼子少佐咬牙切齿骂了句日本话,面无惧色拔出洋刀,准备拼命。

大个子“烧火棍”头一个上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像抽驴那样抡起烧火棍狠抽。鬼子反手用刀背一磕,震飞烧火棍。大个子弯腰没等拣起烧火棍,被鬼子“咔嚓”一刀劈成两段。两截身子一抖一抖往一块儿凑,很快不动了。

鬼子轻蔑地收起洋刀,连地方都没挪。中等个“烧火棍”大骂一声:“小鬼子我操你祖宗!”平端扎枪朝鬼子猛刺。鬼子一闪,中等个扑空收不住脚,扑到鬼子刀尖上。鬼子就势一刀,刺透中等个前胸。中等个一脸惊愕,嘴里念叨:“咋整的……”鬼子拔出洋刀,中等个无力地举起扎枪,慢慢倒在地上。

父亲捡起扎枪紧握在手,扎枪头指向鬼子。鬼子对父亲露出一丝狞笑,出其不意举起洋刀,迅雷不及掩耳斜劈下来。父亲突然下蹲、闪跳、出其不意转身,躲过鬼子刀锋。没等鬼子转身,他倒过扎枪往旁边狠狠一个斜刺,“噗嗤”一声横穿鬼子的肚皮。鬼子“嗷”地一声惨叫两手一扎撒,洋刀掉在地上。

鬼子攥住滴血的扎枪头,吭哧瘪肚往外拔。父亲紧握扎枪前捅后拽,鬼子跪倒爬起踉踉跄跄。贾振天和弟兄们像看耍驴皮影,笑的前仰后合。

父亲上前一脚踹翻鬼子,扳正烧火棍在地上竖直,坠在上面前后摇晃,像爷爷在南洪子提鱼插杆,把鬼子牢牢地钉在地上,贾振天和弟兄们连声叫好。

小时候,父亲和小伙伴爬上西沙岗子大杨树,“劈里啪啦”晃“老牛”。没等“老牛”张开翅膀飞走,他们用草棍别住胸鳍,扎在地上玩“老牛推磨”。一排排“老牛”被固定在草棍上,一连几天转个不停,直到耗成空壳。

扎枪横穿鬼子肚皮,并没伤及内脏。扎枪杆子是磨轴,侧躺的鬼子也在表演“老牛推磨”。他手登脚刨站不起来,枉费心机围着烧火棍挣扎。

弟兄们扒光死鬼子衣裳,在窝棚里找出一把铁锨,连同两个死在鬼子刀下的“烧火棍”,挖坑深埋。鬼子少佐越蹬越快,还呼哧气喘地高唱日本歌。

父亲拣起洋刀,要剁掉鬼子脑袋,被贾振天喝止。他早想抓个活鬼子,灌血肠送给麻生太郎,正好送上门来。军师刘小脑袋说:“鬼子也是爹生娘养,有他们不仁没有我们不义。”贾振天说:“军师心肠太软。”父亲问:“军长,鬼子怎么办?”贾振天说:“小鬼子有的是劲,唱歌像鬼哭,让他一边唱歌一边推磨吧。三天之后你再来,看他能不能成精。扒下来的衣裳就是你的行头。”

“抗联”有规矩,不白吃老百姓西瓜,司务长在凳子上放了三块大洋。

三天后父亲去扒鬼子少佐衣裳,扎枪仍竖在圆坑中间,只剩下筋筋缕缕碎布,连骨头渣子都被野兽吃了干净了。父亲年龄小并且带枪有功,用扎枪单挑小鬼子让他活遭罪而死,在四十三军前所未有,被贾振天委任为“第十一师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