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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老酒糟”乱点鸳鸯谱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1 / 2)

那天早上,张老万屯锣鼓喧天,唢呐高奏,比娶新媳妇还热闹。屯南街门口站满了人,“土埋子”和“老酒糟”老婆用两床大红麻花被面,给去大营子念书的父亲十字披红。套在大车上的三匹大马,脑袋上都戴一朵大红花。车厢里,放着父亲的铺盖和做学费的小米和苞米碴子。屯里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人们送的贺礼五花八门,有小板凳有蛤蟆头旱烟,还有瓜皮帽和狗皮褥子。

父亲终于离开了家,心里别提多高兴,爹再也别想用季淑清栓住他。爷爷郎当着脸,对“老酒糟”带搭不理。早知道让儿子去念书,先把亲结了多好。

他说了声:“上车!”“老酒糟”一把抓住马龙头,大声吼一通: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昨天在老鱼坑,“老酒糟”是为里城人董希录好,打了他两个大耳擂子。里城人不但不感谢,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了句村话。他终于明白,谁越为里城人操心上火,他越记你的仇。里城人为边外人做了好事,边外人永生永世不忘,世世代代感恩。他半宿没睡着觉,思来想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里城人的儿子明天要去大营子念书,借引子为董希录和季霖庭结为亲家。

季霖庭到处和人说,借了里城人三百元钱,成了亲家就可以一笔勾销。除了里城人任何人不知道,他是梦中借钱。他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糊涂时,认为自己确实借了里城人三百元钱。他清醒时,做梦借钱还什么还?难道做梦杀人还得偿命吗?里城人默认也当真了。他后悔把话说出去,已经覆水难收。

老酒糟以为,只要里城人别恨他埋怨他,明白他的一片好心就行。哪怕里城人不领情,只要自己尽了心,以后长点儿记性,再少管里城人的闲事。

他想上门提亲,怕里城人不理他。他突发奇想,当着全屯人的面喊亲。有闺女儿子的长辈认为门当户对,接上茬就对上了亲家。没有合适的人接茬,权当逗个乐儿,这个办法往后一直往下传。因此,他半真半假地喊了通“亲家”。

里城家有句老话,“常穿袍子不信遇不着亲家”。谁家有待嫁的闺女和未娶的儿子,穿了长袍赶集就有人搭茬,成就一门亲事。也有找茬打架的意思。大伙儿不明白,“老酒糟” 为谁家儿女撮合。季霖庭脑瓜转的快,梦中借钱正愁还不上呢,赶紧朝“老酒糟”作揖:“不敢当不敢当!我季家一贫如洗,哪敢高攀董希录贤弟的公子?”大伙儿这才明白过来,“老酒糟”是为董、季两家人撮合。既送里城人的儿子上学,又为他们结成亲家,来个双喜临门。

父亲刚想跳车逃跑,已经晚了。左金堂和方大下巴一边一个,紧紧抓住他两只胳膊,让他插翅难逃。奶奶喜笑颜开:“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儿!”

爷爷恨不能给“老酒糟”下跪磕头,说:“你可为我去了块心病!”“老酒糟”两边做好人,说:“你也给我剜去个大疖子,季霖庭结了你这门亲家,也让我少操不少心,依我看,顺便把堂拜了吧,两全其美天作地合。”

季淑清正在喂猪,被几个女人架到屯南,和里城人儿子董云程“拜堂”。

“老酒糟”对父亲说:“人有双重父母,从此后你是季家女婿,季淑清的男人,”对季淑清,“你是董云程的女人,生是董家的人,死是董家的鬼。”

“老酒糟”“乱点鸳鸯谱”,给父亲戴了嚼子栓上羁绊。父亲满心不愿意又无能为力,看都没看季淑清一眼。季淑清懵懵懂懂,猪还没喂完,就成了里城老董家媳妇。爷爷甩个响鞭,三匹大马“叮叮当当”摇动铃铛,拉着大车出了屯子。爷爷边走边想,儿子现在成了气候,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虽然娶了媳妇,又满心不愿意。家里多了把做饭的手,也多了张吃饭的嘴。强扭的瓜不甜,儿子不回来就不能抱孙子,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他把季霖庭梦中借钱的事当真了,一千个大铜子儿扔进了水里。他为了不吃亏,把三百个大铜子想成一千个大铜子儿。他想来想去,还是中了“老酒糟”的圈套,以此为季霖庭免债。

弯弯曲曲的黑土路,是一根弯弯肠子,爷爷也不往好道上琢磨。说什么也不能让儿子上学!眼看大车离屯子越来越远,他得赶紧想个招儿,把大车赶回去。

大车越跑越轻松,父亲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逃出窝棚离开了花脸狼,季淑清这根绳子,又把他紧紧地栓在马架子上。大车猛地一颠,让他肝肠寸断。

父亲觉得自己又空又糠,爹用高粱秸扎成骨架,妈用纸糊的人形,属于自己的只是个空壳,还被爹折腾得千疮百孔,修修补补凑凑付付地活着。

爷爷回头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又一次把爷爷看透。爹的许诺是花脸狼的许诺,他永远跑不出他的马架子窝棚。爹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只要离开这个家,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吃苦受罪吃糠咽菜当牛做马,绝不回去。一想到从此后,季淑清要为自己守一辈子活寡,又感到对不住她。

盛夏的大草甸子,是一张毒日头烙烤下的烧饼。弯弯曲曲的黑土路没有尽头,看不见大营子的影子。三匹大马跑的再快,留下的阴影也一步不拉地紧紧跟随。

爷爷赶车往南走,太阳跑到南面拦截。爷爷赶车向北行,太阳跑到北面围堵。

太阳是根碾柱子,大车是碾轱辘,只围着它转圈子。爷爷不是调不开向,他信马由缰想把儿子转迷糊,再把他拉回家里。他不可怜儿子,是可怜三匹浑身是汗的马。三匹马是他的三个亲儿子,心尖子。他不但心疼马,更心疼浪费的工夫。有这工夫又开出半垅地,撒上种子,秋后又能收获几百斤大萝卜。

他不恨这诡谲的大草甸子,只恨儿子。儿子小黑脸尖下巴,戴上乌纱帽也不像个县太爷,倒像个奸臣,叫他秦桧半点不冤枉。他以念书做幌子,是不想出力遭罪,做懒汉躲难。他边里边外出生入死地折腾,只为了养活这个废物?

爷爷越想越不甘心,但是儿子已经有了家口,还不能和他硬戗。他装做赶牲口,“得儿喔驾”一声吆喝,往后用力一甩鞭子。“啪”地一声,鞭梢在父亲耳根子旁边炸响。儿子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见主意多正。

大草甸子不断被马蹄子蹬到后面,前面不断往眼前移动。父亲也没想到,爹不怕边外的狼,却怕边外的人。他寻死觅活一闹腾,“老酒糟”大爷两个大耳擂子,把爹扇的老老实实。父子之间,也是人老实有人欺,马老实有人骑。

大车往前行,太阳往后退。父亲把脑袋探出车厢板,低头看着马蹄子和车轱辘。马在空跑,大车轱辘也在空转。爷爷一拉车闸,三匹马前蹄腾空而起。大车怪叫一声停住,父亲被晃倒在车厢里。太阳转到身后,爷爷掉转车头往回赶。

父亲一看不对劲,问:“这是去哪儿?”爷爷斩钉截铁:“回家!”父亲大声质问:“你送我去大营子念书,怎么又变卦了?”爷爷说:“你不是念书那块料,再说成亲有了媳妇,谁给你养家?”父亲悲愤地望着爷爷,一言不发。

爷爷甩个响鞭,三匹马拉着大车,飞一样地往回跑。还是那座老鱼坑,坑边还是那棵老榆树,树下多了几间草房。他和季淑清孤独地过日子,生养一大群孩子,昼夜被花脸狼监视。他起早贪黑,在漫无边际的黑土地上耕种,昼夜受爹的监视。三匹大马肥硕滚圆的屁股,骄傲地朝老榆树方向扭动。他要是回去,一生一世别想出来。他不再任爷爷摆布,一个高跳下大车,落在喧腾腾的草甸子上,仿佛落进棉花包,站起来转身往回跑。只要离开家离开爹离开花脸狼,哪里都是大营子。爷爷稳坐在车耳板上,如同稳坐泰山之巅,懒得回头看一眼。

爷爷的三匹马是“三马小组”,辕马白雪是组长。它知道主人的儿子跳下大车,猛地收住四蹄,身子直立,两只前蹄高高地曲起。三匹马回头“咴咴”直叫,呼唤父亲:“快往回跑!前面有狼!”父亲听懂了马语,不由得热泪盈眶。

大草甸子上没有路,父亲一口气跑出半里多地。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儿离开家离开爹离开花脸狼离开窝棚离开季淑清。怕爷爷赶车从后面追上来,他一猫腰钻进一片高草丛中。高草又喧又厚,爷爷赶车进来,也被埋得头影不露。

父亲钻出那片高草,眼前一片苍茫。水雾蒸腾,飞起一群苍鹭。大车没了踪影,周围没有半个人影。父亲一步不停地往前走,以为前方就是大营子。

他突然听见两个女人说话,还有孩子的哭声和老人的咳嗽声。一个女人说:“天晴了,好浆被了。”另一个女人说:“今年冷的早,多往孩子棉袄棉裤里絮点棉花。”父亲身前身前后寻找,没有人。他再一听,声音来自脚下。

季霖庭说,黑土地伙儿淘井,季霖庭下到井底清理淤泥。“老酒糟”让他再往下挖,他听见有人说话。一个小闺女在铁锨底下喊:“妈,天要下雨了,快收拾苞米!”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地喊:“房盖要塌了,快让你爹拿杆子顶上!”

这没把他吓死,从此后再不敢下井。他常年走在大草甸子上,遇到过许多邪事。他不知道哪一脚,踩出一声女人的浪笑,脚下是女人躺过的“卧子”。

不知道哪朝哪代,一对男女在这里野合。他身边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不知道哪朝哪代,有人在这里让狼吃了。他走闷了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说话。他没等说上三句话,身边保证有个冥魂接上话茬,和他唠嗑。有时候是年青人,有时候是老人,还有大闺女和小媳妇。要是遇见个对心思的冥魂更好了,还能相互对诗、说俏皮话、相互对骂。要是被冥魂缠上,过去三天三夜都不知道,被狼吃了都不知道。父亲不敢出声,怕被冥魂缠上拿不动脚。

父亲前面突然冒出一片黑影,细看什么都没有。他一回头,后面又冒出一片黑影,细看还是什么没有,以为看花了眼没当回事儿。他一下闻到熟悉的腥膻味儿,和大雾一样,从四面八方弥漫过来。他顿时头皮发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些时隐时现的黑影已来到眼前,变成一群群毛茸茸的狼脑袋。

七、八条狼窜到他身边,瞪着一双双阴鸷的眼睛,一步步逼近。在群狼中间,他看见了那条花脸狼!好在爷爷的三匹大马,比狗还通人性比人还有感情。

主人的儿子危在旦夕,主人可以视而不见,三匹马绝不会无动于衷。驾辕的白雪以为父亲没听懂马语,痛苦地差点哭出来。它用眼睛余光,早看见远远近近的狼,朝越来越远的小黑点儿聚集。它恨自己为什么是匹马不是个人,被牢牢地套在辕上,眼睁睁看着主人的儿子惨死于群狼之口。青龙和黄金,同属于畜类中的贵族,绝不能见死不救。主人的儿子遇险,它们万分焦急。主人坐在车耳板上打瞌睡,它们既为他的儿子伤心,也鄙视他的无情。它们昂起马首“咴咴”长啸,既要唤醒瞌睡中的主人,也要唤醒人类的良知。主人仍无动于衷。

白雪决定舍命救人。三匹马同时转身调转车头,追赶主人的儿子,引开群狼让他逃生。它们刚调离方向,梦中的主人顿时清醒,从车上猛地坐起来。

他一鞭子抽在外套青龙的脑门上,将大车掉转方向。白雪的眼球向外凸起,爆炸般疼痛,几地之外的景物放大几倍。主人的儿子已被群狼包围,孤立无援。一伙伙狼来回奔跑,上蹿下跳,布下迷魂阵,快速地向内收拢。

白雪一声长啸,两条前腿高高抬起,扭转身子原地大转弯,将前套的青龙和黄金拽个趔趄。三匹马齐心合力拉着大车,朝前面的群狼飞驰而去。

爷爷把边外人告诫他的话,当成他们为懒惰找的借口。他以为,南碱沟的群狼真想找他报仇,没有三年五年的工夫,狼崽儿长不大。他没看见狼就是没有狼,哪怕亲眼看见了,不承认也等于没有。他要把父亲扔在大草甸子上,让他死了念书这份心。他真的看见了狼,也真的没把狼当回事儿,也真的睡着了。

他梦见了老家小西山,西沙岗子上的大杨树。小西山的男女老少、太奶和五个爷爷,都变成杨树。他正在辨认哪棵杨树是自己的家人,被惊醒。

他照白雪脑门上空,“啪”地猛甩一下响鞭。白雪不但没停下,反而跑得更快。爷爷放低双手,又狠抽一鞭,鞭梢紧贴白雪的耳边炸响。

白雪猛地停住,三匹马和人那样直立起来,半天没落下前蹄。群狼和主人的儿子近在咫尺,再犹豫,狼将咬断他的喉咙。白雪长啸一声,三匹马朝群狼方向撒开四蹄,箭一样狂奔而去。爷爷猛地拉下车闸,“嘎巴”一声,闸圈被飞转的车轮绷断!暴怒的爷爷,对着白雪的耳朵狠狠抽了一鞭子。

白雪的右耳根,被锋利的鞭梢抽出一道血口,露出雪白的骨茬。它感到半个脑袋被削掉,奔涌的眼泪,冲刷着愤怒的马脸。它被主人伤透了心也彻底激怒,变得比老虎还凶猛比狮子还可怕。在主人的淫威下,青龙和黄金选择退缩。

白雪拖着大车和两个同伴再加上主人的负重,拼尽全身力气也跑不快。情急之中,白雪爆发出几十匹马力,辕套上小拇指粗的铁环“吱”地一声,生生被拉成直线!套在它肩胛骨上的鞍子一下缩回去,铁梨木夹板从中间崩裂。挣脱了辕套的白雪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腾空窜了出去,射向前面的群狼!

群狼已经咬住父亲的衣裳,将他仰面朝天按在草地上,摆好祭坛。那条花脸狼站在群体前面,面目狰狞不住呜咽,似在声泪俱下宣读祭文。它们都是南碱沟被爷爷大钐刀扫死、被大火烧死的群狼后代,要让人类父债子还。它们狼多势众目空一切,准备报完仇之后,再收拾三匹马和仇人。

白雪巨大的冲击力,让群狼措爪不及,东倒西歪乱了阵脚,首尾不能相顾。它是一头马中雄狮,面对龇牙咧嘴的群狼毫不畏惧和退缩。它像叼苞米穗子一样“喀嚓”一口,咬断前面一条狼的脖子。它冲进群狼中间,躲闪腾挪防守护卫,不让父亲受到伤害。它强健的体魄和四只铁蹄,是群狼无法战胜的武器。

它一个转身杨起后蹄,摧枯拉朽般横扫一圈。偷袭的几条狼筋骨断裂,轻飘飘飞了出去!一条狼趁它俯身的瞬间,猛地扑到它脖子上,锐利的牙齿刺进皮肉。白雪后腿直立将狼带起来,一甩硕大的头颅,将狼狠狠甩了出去。

它脖子上的一块皮肉被狼牙撕下来,碧绿的羊草上,鲜红的马血洋洋洒洒。

狼没等翻身,白雪冲上来,四只铁蹄在狼身上交替踩踏,将狼踩成肉饼。

狼故伎重演屡试不爽,一伙狼在前面引诱,另一伙狼偷袭。白雪将计就计,墙一样的身躯猛压下来,“嘁嗤咔嚓”一阵响,几条狼成了几包柴火。它不再出击,死死护住主人的儿子,等待两个伙伴到来。

白雪挣脱之后,车辕高高地撅起来,青龙和黄金竭尽全力,拉不起前高后低的大车。白雪独战群狼的惨烈场面,下的它俩筛糠般发抖,八条马腿软成面条,瘫倒在大草甸子上。儿子危在旦夕,爷爷打断了鞭杆,也无济于事。

群狼围上来,孤立无援的白雪竖起前蹄,悲壮地仰天长啸,既是怒骂讥讽也是鼓舞激励。青龙和黄金猛地站起来,用力拉套。辕头一低,深深插进地面。“咯嘣咯嘣”两声脆响,两匹马挣断前套撇下主人,飞一样前去驰援。

被激怒的群狼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白雪顾此失彼,用尽最后力气,后蹄腾空狂踢猛扫。巨大的惯力刮起一阵阵旋风,四外羊草倒伏一片,狼碰到的死扫到的亡。狼二代的仇恨被激发到极致,从二线密密匝匝猛扑上来。幸亏青龙和黄金及时赶到,一阵狂踢乱扫,将群狼驱散。死在白雪铁蹄下的狼血肉模糊,受伤的狼连滚带爬逃命。父亲紧紧抱住白雪血肉模糊的脖子,感谢义马救命之恩。

爷爷跑满头大汗跑过来,没看儿子一眼,认真查看白雪伤势。他抚摸白雪的耳朵、肩胛、脖子上的伤口,“我的马呀”,哽住。青龙和黄金凑上来,充满歉意地亲吻白雪的伤口。白雪 “咴咴”叫了几声,提醒主人赶快离开。爷爷撕开衣裳,为白雪包扎脖子。父亲把马牵到大车旁边,饮水吃料。爷爷收拾好鞍子和牲口套,让青龙驾辕黄金拉套。浑身是伤的白雪耷拉脑袋,跟在大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