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寻找穿越者(1 / 2)

商砚辞走进了一家名为“沉龙渊”的酒馆。这里是整个港市最混乱、也最鱼龙混杂的所在。一踏入其中,一股混合着油烟、酒精和汗臭的热浪便扑面而来。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人的面目。十几张油腻的木桌被挤得满满当当,掷骰子的“啪啪”声,输红了眼的赌徒的咒骂声,醉汉们粗野的哄笑声,以及不同方言的激烈争吵声,交织成一曲震耳欲聋的、属于法外之地的交响乐。

这里的规矩,写在每个人的刀柄上,刻在每个人脸上的伤疤里。一个人的地位,不取决于他的出身或财富,而取决于他腰间兵刃的成色,身后跟随的兄弟数量,以及他眼神中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随时准备杀人的狠戾。商砚辞,一个身着干净儒衫、面容清秀、独自一人的年轻人,在这里,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瞬间便吸引了无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只是平静地走到一个角落,要了一碗最浑浊的劣酒,然后,开始静静地聆听。他没有主动去打探任何消息,因为他知道,在这片黑暗的丛林里,任何主动的窥探,都会被视为挑衅。他只需要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入这片信息的浊流之底,等待那些有用的“沉渣”自己漂浮上来。

他听到一伙走私商人,用夹杂着闽南话和日语的腔调,低声争论着下一批生丝的价钱。他听到两个满脸横肉的海盗,吹嘘着前几日在外海劫掠了一艘官船的“战绩”。他还听到一个醉醺醺的渔夫,向同伴抱怨着最近出海的渔获越来越少。

就在这片嘈杂的、充满了暴力与贪婪的背景音中,一个词,如同鹤唳,突兀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那韩家的疯子,又在田里种那些没用的野草了!”说话的是一个满身酒气的海盗,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引得碗碟一阵乱响,“他娘的,放着好好的营生不做,整天跟个傻子似的,对着一堆草念念有词!还说什么……什么‘杂交’!我看他就是个‘杂碎’!”

周围的同伴爆发出一阵哄笑。

“老六,你管他作甚?那韩家小儿子韩苗,听说去年大病一场后,脑子就坏掉了。整天往家里搬那些用陶罐装着的野稻子,说要种出什么能让天下人吃饱饭的‘神稻’。我看啊,他就是饿疯了!”

“神稻?我看是神神叨叨!”那被称为老六的海盗啐了一口,“前几天我还看见他,跪在田埂上,对着一株长得跟别的不一样的稻子,又哭又笑,跟中了邪似的。真是晦气!”

商砚辞端着酒碗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

他找到了。

韩家的宅院,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堡垒。高高的院墙上,甚至还插着削尖的竹子,墙角堆着用于防御的滚木礌石。在这座无法无天的岛屿上,财富与知识,都需要用最原始的暴力来守护。

当商砚辞报上名号,并让仆役转告那句如同暗号般的“杂交水稻”时,那名原本满脸警惕的仆役,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戒备变成了惊恐。他连滚带爬地跑进院内,仿佛听到了什么鬼魅的咒语 。

片刻之后,一个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憔悴与神经质。他的眼神锐利,如同受惊的鹰隼,死死地盯着商砚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便是韩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