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气丹!强身健体,补充气血!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副强健的体魄和充足的气血!这能否帮助他,稍微冲开体内那该死的淤塞?
希望,似乎又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但……杂役大比?
他这瘦弱的身板,连扫帚挥久了都胳膊酸麻,如何去跟那些可能修炼过粗浅武技、或者天生力大的杂役争斗?上去,恐怕真的只有“挨揍的份”。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黑石,入手一片冰凉。
没有月光,它毫无反应。
林轩的眉头紧紧皱起,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没有月光,这黑石就无法发挥作用。那如果……有光呢?别的光?比如……油灯的光?或者……火把的光?
它吞噬的,究竟是“月光”,还是……“光”本身?
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心脏砰砰直跳,看了一眼鼾声四起的同屋,蹑手蹑脚地爬下床铺。杂役房是严禁私自点灯的,以防走水。但他记得,在屋子角落堆放杂物的地方,好像有一盏废弃了很久、落满灰尘的旧油灯,还有小半罐不知道能不能用的灯油。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盏破旧的油灯和那个小瓦罐。
颤抖着手,将灯油倒入灯盏,用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燃。
噗。
一朵豆大的、昏黄跳跃的灯焰,在黑暗中亮起,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映亮了林轩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有些苍白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块漆黑的石头,缓缓地、靠近了那朵昏黄的灯焰。
会发生什么?
是毫无反应?还是……
在他的注视下,那豆大的灯焰,猛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
紧接着,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以黑石为中心,周围尺许范围内的光线,包括那朵灯焰散发出的昏黄光芒,如同被一张无形巨口吞噬一般,骤然黯淡、塌陷!原本稳定的灯焰,此刻却像是风中残烛,疯狂摇摆,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而与此同时,他掌心中的黑石,再次传来了那种熟悉的、却比吸收月光时强烈数倍的温热感!石头表面的那些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幽光,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流转!
有效!真的有效!
而且,效果比吸收月光时,强烈得多!
林轩狂喜之下,还没来得及细想,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吞噬光线的速度太快,强度太大,那黑石表面的幽光流转到了极致,竟从他的指缝间,逸散出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无比的幽暗光芒!这缕幽光如同拥有灵性般,绕着他握着黑石的手腕一转,竟直接没入了他的皮肤之下!
“呃!”
林轩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尖锐、冰寒、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生机的力量,如同烧红的铁丝,猛地刺入他的手腕经脉!
这股力量,远比之前那丝温和的清凉气流霸道、强横了十倍百倍!
它完全不受控制,在他那被五行杂质淤塞的狭窄经脉中,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
“噗——”
剧痛袭来,林轩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地面上,点点猩红。
他手中的黑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表面的幽光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黑沉沉的模样。而那盏油灯,在失去了吞噬之力后,灯焰猛地向上窜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林轩捂住胸口,瘫倒在地,浑身冷汗淋漓,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般剧痛。
他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块再次变得平凡无奇的黑石,又看了看那盏依旧燃烧的油灯,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吐出的那口鲜血上。
这石头……竟然如此危险!
但……
在极致的剧痛和虚弱中,林轩却清晰地感觉到,那缕霸道无比的幽暗能量,虽然在他经脉中肆虐了一番,最终也被五行杂质吞噬、消磨殆尽,但就在它彻底消散的前一瞬,似乎……似乎将他手腕处那一小段经脉中的杂质,强行冲开了一丝丝?磨灭了一点点?
虽然微乎其微,但那种阻塞感,的的确确,减轻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
而且,随着这口淤血的吐出,他并没有感觉更加虚弱,反而胸口那股长期以来的憋闷感,似乎……通畅了少许?
福兮?祸兮?
林轩挣扎着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炽热。
他知道了这黑石的另一个用法,一个更危险,但可能也更有效的用法!
只是,他的身体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那种霸道的能量冲击。
杂役大比……血气丹……
他看向窗外,天色依旧漆黑,但远方天际,似乎已经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黎明前的灰白。
下个月初……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想办法,在大比之前,尽可能地提升自己,哪怕只是让这具身体,稍微强壮一点点。
而手中的这块神秘黑石,既是希望之源,也可能……是催命之符。
他该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尺度?
林轩艰难地爬起身,将黑石重新珍重地藏入怀中,吹熄油灯,清理掉地上的血迹,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但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负责分配任务的王管事照例板着一张死人脸,训斥着底下站得歪歪扭扭的杂役们。当他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林轩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哼,没用的东西,扫个地都能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王管事冷哼一声,随手将一块木牌扔到林轩脚下,“后山寒潭那边,堆积了不少枯枝烂叶,影响观瞻,你去给我清理干净!天黑之前完不成,就别想吃饭了!”
后山寒潭?那是比青石广场更偏僻、更阴冷的地方,寻常杂役根本不愿去。
人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显然都认为这是王管事在故意刁难这个“关系户”。
林轩默默地弯腰捡起木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声应了一句:“是,管事。”
他攥着冰凉的木牌,转身走向工具房,领取清理用的钉耙和箩筐。
就在他背着沉重的工具,独自一人走向后山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时,身后传来了张青那令人厌烦的、带着讥诮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朽木天才吗?怎么,被发配去寒潭洗地了?啧啧,那地方阴气重,小心别被冻死在里面,到时候连收尸都麻烦!”
林轩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钉耙握得更紧了些,指甲几乎要掐进粗糙的木柄里。
他继续向前走去,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张青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对着身边的跟班道:“走吧,去看看外门小比的场地布置得怎么样了,那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这种废物,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寒潭边,冷风如刀。
林轩挥动着钉耙,将堆积在潭水边的腐烂枝叶一点点捞起,放进旁边的箩筐里。冰冷的潭水浸湿了他的裤腿和草鞋,寒气顺着脚底直往上冒,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工作繁重,环境恶劣。
但他那双低垂的眼眸里,却看不到丝毫的绝望和抱怨,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他一边机械地劳作着,一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推演着昨晚那缕霸道幽光在体内冲撞的路线,以及那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对经脉杂质的冲击效果。
危险,但并非毫无收获。
他需要力量,需要改变。而这黑石,是目前唯一的途径。
“必须……想办法弄到血气丹!”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寒风中几乎微不可闻,“至少,要让身体能承受住……”
就在这时,他的钉耙似乎碰到了潭边一块被枯叶覆盖的硬物。
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扒拉。
枯叶散开,露出了一块半埋在淤泥里的、残缺的灰色石碑的一角。石碑年代久远,边缘已经风化,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在这人迹罕至的寒潭边,怎么会有石碑?
林轩心中一动,蹲下身,用手拂开石碑上湿冷的淤泥和青苔。
渐渐地,几个残缺的古体字,显露出来:
“……禁……丹……余……”
而在这些模糊字迹的下方,似乎还刻着一些更加细微、几乎与石纹融为一体的图案,那图案的走向,隐隐约约,竟与他怀中那黑石表面的某些纹路,有几分相似……
林轩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