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接着写:“某虽不才,亦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清军在山西烧杀抢掠,平遥的百姓被剃了发,祁县的村子被烧了房——咱们的刀,不该砍向老百姓,该砍向清军的马褂,砍向他们的粮库,砍向他们的王旗!”
信笺上的字越来越快,越来越劲:“我带靖南营三千人,守太行、护黎庶。缺的,正是兄这般懂山、懂民的好汉。若兄肯来,我赠快枪百支、粮米千石;兄若愿守黑风岭,我保兄部下吃饱穿暖,不使流离。”
最后他落下款:“李昊 顿首”,又添了一句:“盼复时,带一瓶黑风岭的酒——我想尝尝,太行山的刀客,喝的是什么滋味。”
信写完时,已是午时。
李昊吹干墨迹,将信笺折成四叠,放进信封。信封是用靖南营的军旗布料做的,红底黑字,写着“黑风岭周大刀亲启”。他唤来亲兵:“八百里加急,送赵家集茶棚,让老掌柜转交给周刀客。”
亲兵接过信,犹豫了一下:“统领,要不要派个弟兄跟着?”
李昊摇头,指了指窗外的练兵场——红枪营的士兵正在练刺杀,喊杀声震得帐帘都在抖:“不用。周刀客是刀客,懂规矩。”
他望着亲兵骑马远去的背影,转身看向舆图。黑风岭的“周大刀”三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光。他不知道周大刀会不会来,但他知道,只要这封信到了,太行山的刀,就离靖南营的剑,近了一步。
傍晚的风卷着松涛声,吹进帅帐。李昊坐在案前,摸着案头的旧玉佩——那是红枪会张老三送的,刻着“反清复明”四个字。他想起张老三说过:“等咱们有了足够的刀,足够的粮,足够的兄弟,清军的王旗,就得换成咱们的红旗。”
是的,足够的兄弟。
他望着烛火,轻声说:“周大哥,欢迎来靖南营。”
帐外的士兵还在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李昊拿起案头的军报,上面写着“清军在井陉增兵三百”。他握着笔,在军报旁批注:“让红枪营加紧训练,让周刀客的刀,等着砍清军的头。”
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投在舆图上,刚好罩住黑风岭的位置。那里,有一把藏了很久的刀,就要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