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咱们成神话了。”赵刚苦笑。
李昊望向山坳:狗儿正教孩童在沙地演算军粮分配,老人用靖南营发的药包熏蚊,妇人按讲武堂教的法子腌腊肉——这些琐碎日常,拼成了清廷恐惧的“妖术”。
“他们怕的不是刀枪。”李昊轻抚石碑刻字,“是怕百姓知道,自己能算出朝廷的粮税坑人,能看懂官兵的布阵漏洞,能写出比八股文更管用的章程。”
暮色四合时,他召集全军。
千余人静立如林,残阳给灰衣镀上血光。没有激昂训话,他只问了三句:
“可还记得为什么穿这身灰衣?”
“可还认得军装里绣的名字?”
可还愿意为身后百姓再死一次?”
山风卷起千声怒吼:“守土!护民!靖南!”
声浪震落崖壁积雪,露出狗儿炭笔写的巨幅标语:“豺狼来,有猎枪!”
那夜之后,太行山多了许多传说。
货郎说见靖南营士兵用算盘击退清军探马——实则是王二用算珠练暗器手法;
樵夫传讲武堂亮如白昼,因孙神医炼出“夜明丹”——其实是狗儿磨的萤石粉涂在黑板;
最神的是童谣:“靖南营,秀才兵,打算盘,破骑兵…”
真相藏在细微处:
狗儿的《靖南战记》写到第七卷,王二能默写《孙子兵法》火攻篇,老周用算术重编了粮册,连最笨的伙夫都认得“守土护民”四字。
端午前夕,李昊在讲武堂写下军歌最后段:
“我们是新生的枪,要戳破旧天的天!”
墨未干,急报传来——吴三虎联合蒙古骑兵,五万大军直扑太行山。
士兵们沉默地检查军装内衬的绣名,擦亮算盘珠,给抬枪校准射角。他们知道,神话该用血来写了。
狗儿临战前,在崖壁新刻一行字:
“此处长眠者,曾用炭笔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