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青壮聚集,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提着猎枪。为首的青年揭开红布——露出新打制的百柄长矛,矛杆刻着“守土”二字。
“我等愿投靖南营!”青年振臂高呼,“清军占了咱祖坟,烧了咱粮仓!不反,没活路!”
秀才站在石阶上,展开新写的檄文:“凡入营者,分田十亩,教习武艺!”
人群爆发出山呼。有人当场撕了地契:“给鞑子纳的粮税,咱不交了!”
消息传回靖南堡时,李昊正教新兵装填燧发枪。
“又来三百人。”赵刚递过名册,“其中八十个会打铁匠。”
李昊没停手。枪机咔哒合拢的瞬间,他望向窗外——百姓们正自发加固隘口工事,老人搬石,孩童递土,像蚂蚁筑巢般沉默而坚韧。
“昊哥!”狗儿冲进来,举着染血的短刀,“我在溪边立了碑!刻着所有战死弟兄的名字!”
李昊放下枪。他知道,这血战远未结束。
吴三虎的五千援军正在南下,
蒙古骑兵的铁蹄已踏碎黄河冰面,
但此刻,
他望着营外生生不息的炊烟,
望着新兵们笨拙却虔诚的操练,
望着百姓将最后半袋米送进粮仓,
忽然彻悟——
他们守的从来不是某座隘口,
而是这片土地上的,
每一个想活下去的,
平凡的魂灵。
夜风卷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拂过。
李昊在名册最后一页添上:
靖南营新兵三百七十人,皆百姓子侄。
笔锋落下时,
山外传来隐约的舂米声,
混着孩童新学的童谣:
“靖南营,守太行,
打跑鞑子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