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战败的烟尘还未散尽,李家庄园的寨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第一个来的是个穿破棉服的八旗哨探,他被五花大绑在演武场的木桩上,额头渗着冷汗,却主动开口:“爷……您让我把鳌拜的事说清楚,我保准句句属实!”
韩通用刀背敲了敲他的肩膀:“说!”
那哨探叫阿福,是鳌拜的亲兵。他说,鳌拜回到井陉关后,把自己关在帐篷里摔了三个茶碗:“李昊的兵不是反贼!是用兵的怪物!”亲兵队里有个被俘的汉人,偷偷告诉他:“李昊的营门口挂着‘不杀降卒’的牌子,昨儿有个八旗兵腿断了,他们还给敷了药!”
“最吓人的是……”阿福咽了咽唾沫,“鳌拜让人画了你们的长矛阵图,说要上报朝廷——他说‘这阵能破天下骑兵’!”
韩通听得眯起眼,李昊却蹲下来,解开阿福的绳子:“回去告诉鳌拜,下次带够粮草再来。”
阿福愣了愣,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紧接着,逃难的百姓涌来了。
第一个是保定府的张大娘,她拄着拐杖,怀里抱着个破布包,哭着跪在庄门口:“俺男人被清军砍了,儿子被抓去当壮丁……听说您这儿不打人,能分地……俺就想来看看……”
李昊赶紧扶她起来:“大娘,您放心,只要有咱们的地,就不会让百姓饿肚子。”
接着是商人王掌柜,他推着辆装满药材的车,掀开油布:“俺路过青石峪,遇到劫道的……您家的兵不仅赶跑了他们,还帮俺把车推到庄子里!这世道,还有这样的军队?”
最让李昊意外的是一群明军残兵。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鸳鸯战袄,跪在庄门口,为首的叫赵三,脸上有道刀疤:“俺们是前明宣府镇的!长官被清军砍了头,弟兄们走投无路……听说您会练兵,想跟着您学怎么打胜仗!”
赵三从怀里掏出块锈迹斑斑的腰牌:“这是俺们宣府镇的军牌……您要是收留俺们,俺们愿意拼命!”
半个月后,李昊的名号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华北平原。
苏州书生陈子龙在《江南见闻录》里写:“闻太行有李姓公子,练兵不杀降,屯田不夺田。有保定百姓逃至江南,言其军‘食必分粮,伤必给药’,或曰‘此岳武穆转世也’。”
北京的茶馆里,茶客们压低声音:“听说了吗?李昊的兵,睡觉都抱着《孙子兵法》!上次有个兵犯了错,他自己跪在祠堂里,背了半宿《尉缭子》!”
连天津卫的盐商都有耳闻:“李公子的庄子,连讨饭的乞丐都能分到粥喝……这哪里是反贼?分明是活菩萨!”
韩通看着络绎不绝的投奔者,挠着大胡子问:“公子,这些人越来越多,咋安排啊?庄子里的屯田都快不够种了!”
李昊站在寨墙上,望着山下的车马人流——有人挑着锄头,有人抱着孩子,有人背着书箱。他笑了:“安排?他们不是负担,是咱们的底气。”
他转身对韩通说:“会打仗的,去长矛营、火铳营;会种地的,去屯田队;会打铁的,去孙老蔫的铁匠铺;连会算账的,都能去管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