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强烈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念头,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惫,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坚定:
“渡过这条河!我必须渡过这条河!”
“不仅要活下去……更要活下去!”
“南方……那里才有真正的生机,才有可供周旋的余地,才有……未来!”
“我不能永远像丧家之犬一样被动逃亡,东躲西藏,将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于侥幸和系统的点滴施舍!我要活下去,更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惊涛骇浪,投向了那不可知的彼岸,眼神中原本那份求存的坚韧与冷静,开始悄然蜕变,一丝灼热的、名为“野心”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点燃,并且越烧越旺。
“这个世界……这个乱世……危机四伏,却也……机遇暗藏!”
“我有超越时代的见识,有这神秘的系统作为底牌……我为何不能……为何不能在这滔天巨浪中,聚拢力量,站稳脚跟,甚至……拼杀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再也无法遏制。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想要活下来的穿越者,他开始思考如何“生存”得更好,如何“存在”得更有意义,如何……在这个即将崩塌的旧世界和可能诞生的新秩序中,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理想的火花刚刚迸发,冰冷的现实便扑面而来。
“公子!不好!船…船底好像漏水了!”一名负责检查的士兵突然惊恐地喊道。
“闭嘴!慌什么!”王把总厉声呵斥,但自己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安。这破船超载严重,在如此湍急的河水中,能否坚持到对岸,谁心里都没底。
船工一边拼命划桨,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好汉们…这水流太急!前面…前面好像有暗礁群!得绕过去,不然…不然船要撞碎的!”
对岸的黑暗中,似乎有几点微弱的、移动的火光一闪而过,是巡逻的兵丁?还是等待的土匪?完全未知。
北岸渡口的混乱似乎有平息的迹象,若是那刘千总缓过神来,是否会派船追击?
危机,远未结束。
渡船,依旧在这漆黑如墨、咆哮震天的黄河中心,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地摇晃着,挣扎着,向着那片充满未知与风险的南岸,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漂去。
前途,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一切仍是未知之数。
但李昊的心中,那团刚刚点燃的火焰,却在这滔天的浊浪中,燃烧得愈发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