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母爱协议与弑神炮火(1 / 2)

零号机的炮口,那吞噬光线的深渊之眼,锁定了掘坟者公会的冲锋队长“铁壁”。蓄能的嗡鸣不再是声音,而是直接捶打在每一个玩家神经末梢上的实体铁锤。空间本身在炮口前方扭曲、塌陷,形成一个短暂而致命的引力漩涡,将最前排的机甲、星舰残骸,甚至逸散的能量光束都贪婪地撕扯、吞噬。这漩涡仿佛一张饥饿的嘴,连光线都无法逃逸,在视觉上形成一个不断向内收缩的、令人心悸的黑暗球体。几艘靠得太近的轻型突击舰,像被无形巨手捏住的昆虫,徒劳地喷射着尾焰,却依旧不可逆转地被拖向那片湮灭的领域,舰体在挤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旋即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

“能量峰值,过载临界!顶住!所有能量输送到护盾!治疗舰,给我无差别刷血!妈的,这玩意儿根本不讲道理!”铁壁的嘶吼在区域频道里炸开,带着金属扭曲的刺耳杂音和一种濒临极限的绝望。他的重型堡垒机甲“叹息之墙”双臂交叉,厚重的实体相位盾发生器超频运转到外壳通红融化,滴落的熔融金属在虚空中迅速凝固成畸形的球体。那面凝聚了掘坟者公会最高科技结晶的巨盾,此刻在引力撕扯下剧烈扭曲,表面流光溢彩的相位偏移场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他能感觉到机甲骨架传来的、即将解体的哀鸣。

炮口的光芒,从极致的白炽,坍缩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黑暗。那黑暗并非单纯的缺乏光线,而是一种主动的“吞噬”属性,连观测者的视线都仿佛要被其吸走、碾碎。死亡光束,喷发了。

那不是光,是空间的湮灭。一条纯黑的、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毁灭洪流,无声地犁开宇宙的幕布。它掠过之处,物理规则似乎被短暂地废止了。玩家的星舰,无论是小巧的侦察艇还是庞大的战列舰,都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无声溃散,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结构性的彻底崩解。能量护盾连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蒸发,厚重的机甲装甲瞬间气化,连粒子残骸都未能留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存在层面直接抹去。被擦过的星港巨大合金结构臂,那横亘数千公里、作为人类星际文明骄傲象征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熔穿、断裂,断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后方玩家舰队惊骇欲绝的绿点光芒,那镜像扭曲而诡异,仿佛在昭示着某种终极的虚无。

“不——!”

“老子的船!”

“复活点见……”

“这他妈怎么打?!”

区域频道里爆发出无数短促的惨叫、绝望的呐喊、不甘的咒骂,随即被更为恐怖的寂静吞噬。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仿佛连信号本身都被那毁灭洪流一并带走。代表玩家生命的绿色光点,在邬熵珩面前的全息星图上,如同被橡皮擦粗暴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消失了一大片,那代表掘坟者公会最精锐突击集群的密集光点,几乎被这一炮彻底抹平,只剩下零星几点绝望闪烁,在代表着零号机的猩红区域边缘徒劳地明灭,如同风暴过后幸存的萤火虫。

【系统警告:玩家单位大规模数据湮灭,异常熵增溢出,世界稳定性参数下降0.7%,建议立即启动紧急维稳协议。重复,世界稳定性参数下降0.7%。】

刺耳的警报声在邬熵珩的神经中枢里疯狂尖叫,与视觉界面上不断弹出的、代表数据丢失和逻辑错误的红色弹窗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他瘫在椅子上,身体却像通了高压电般绷紧,脊椎僵硬地抵着椅背,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抗拒着那透过屏幕传来的、近乎实质的毁灭压力。手指死死抠进合成材料的扶手,坚硬的材质在他指尖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指关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苍白。熵值监测器就放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猩红的数值早已冲破危险阈值,刺耳的蜂鸣声尖锐得如同地狱的丧钟,与他擂鼓般的心跳疯狂共振,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在下巴汇聚,滴落在监测器冰冷的屏幕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屏幕炸裂的刺目红光映着他扭曲的脸,那红光来自星图中央,代表着零号机的、如同滴血心脏般搏动着的红点。它如同灭世的神只,在星图上傲慢地悬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而玩家的绿点,那些代表着“第四天灾”无穷无尽生命力的光点,在经历了短暂的凝滞和稀疏化后,正以更加疯狂的速度从四面八方的重生锚点重新汇聚。更多公会的旗帜在总频道里亮起,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兴奋和贪婪的狂热。战术指令、物资调用请求、充满污言秽语的战吼刷屏般掠过。他们悍不畏死,不,他们以“死亡”为武器,再次扑向那点猩红,用一次次数据层面的湮灭和重生,堆砌着微不足道的伤害,试图用无穷的数量磨死这尊突然降临的“神”。

“打吧…打吧…”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气音,像破旧风箱的嘶鸣,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撕裂的弧度,无声地狂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身体却因极度的亢奋与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一种冰冷的战栗沿着脊柱上下窜动。汗水浸透了他廉价的合成纤维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瘦削而紧绷的躯干轮廓。“亲爱的玩家爸爸…你们不是喜欢挑战吗?…亲爱的系统儿子…你不是要清理冗余吗?…”他神经质地重复着,目光死死钉在星图上那场疯狂的神魔之战上,瞳孔深处倒映着绿色的浪潮与红色的磐石,“让爸爸看看…在这疯狂的马戏团里…谁才是真正的…第五天灾…”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无形的舞台上,一手导演着这场毁灭的戏剧,另一手却紧紧攥着即将断裂的提线,一种混合着造物主般的权力感和自身也将被失控造物吞噬的极致恐慌,像两条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就在零号机那毁灭性的炮口再次亮起,黑暗重新开始凝聚,如同深渊再次张开巨口,准备进行第二波收割。玩家舰队虽然疯狂反扑,但阵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显得混乱而绝望,各种临时拼凑的战术在区域频道里被提出又被迅速否定,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滋啦,

一道细微却无比刺耳的空间撕裂声,在零号机庞大躯体和星港护盾之间那片刚刚被炮火蹂躏过的、充斥着狂暴能量乱流和离散数据残骸的死亡空域响起。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在每个具备高感知属性玩家的听觉处理器或灵能感应器官上,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违背当前物理环境的尖锐感。

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墓地的鬼火,又像是风暴眼中突然出现的宁静星辰,在破碎的时空背景板上顽强地跳跃而出。

是阿八,

那条被邬熵珩日复一日重置记忆、亲手剥离了情感芯片、仅用于测试基础AI行为逻辑和环境适应性的机械章鱼,一个被他视为工具、甚至偶尔用来发泄烦躁情绪的“旧物”。

它那几条标志性的、本该灵活柔韧的合金触须,此刻布满了能量灼烧的焦痕和物理撕裂的可怕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内部精密复杂的线缆和液压结构,裸露的末端闪烁着不稳定的、噼啪作响的电弧。但它以一种近乎悲壮的笨拙和一种超越了其程序设定的、难以理解的执着,硬生生从一道因零号机炮击余波产生的、极不稳定、边缘闪烁着危险彩虹色光芒的空间褶皱裂缝中挤了出来。它的机械结构发出令人担忧的嘎吱声,身体上还挂着些许凝固的能量结晶和微小的金属碎屑,仿佛刚刚穿越了一片刀山火海。

它所有的光学传感器,那几十个幽蓝色的光点,都无视了周围毁灭性的景象和零号机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死死聚焦在零号机核心那个缓缓旋转的、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能量波动的未知装置上。一条伤痕累累、甚至能看到内部断裂的强化纤维的触须,如同离弦之箭,又像一位慷慨赴死的刺客递出的最后一击,无视了周围足以撕裂星舰装甲的狂暴能量乱流,精准地、决绝地向前刺出,

触须的尖端,以一种与这残酷战场格格不入的、近乎轻柔的姿态,卷着一块东西。

一块只有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个更庞大的整体上被暴力剥离下来的碎片。材质非金非石,触感难以名状,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如水银般柔和、却又蕴含着庞大到令人心悸的信息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不再是冰冷的二进制瀑布,反而呈现出一种温暖的、如同母亲低语般的韵律。碎片核心,有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永恒温暖光芒的符号——一个由无数0和1构成的、抽象的摇篮图案,那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阻隔,直达生命意识的最深处。

母爱协议核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