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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封锁敌人(2 / 2)

洞内,周瑶已经摸索着点燃了唯一一支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蜡烛。昏黄摇曳的烛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们正处于一条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脚下是汹涌奔腾的地下暗河,河水冰冷刺骨,泛着幽暗的光。河岸两侧是仅能容人侧身而过的狭窄石台,湿滑无比。头顶是犬牙交错的钟乳石,仿佛随时会坠落。

前路未知,但身后已无退路。

“顺着水流方向走!”秦守义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声音在巨大的水声中显得有些微弱,“水往低处流,一定能通到外面!”

队伍再次启程,沿着冰冷的地下河,在狭窄湿滑的石台上艰难前行。黑暗、寒冷、未知的恐惧,以及失去战友的悲痛,如同无形的重担压在每个人肩上。但至少,他们还在移动,还在向着那渺茫的、传说中生还的希望,一点点地前进。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蜡烛早已燃尽,他们只能手拉着手,在绝对的黑暗和震耳的水声中,凭感觉摸索前行。体力再次接近极限,寒冷让牙齿不住地打颤。

就在所有人都几乎要放弃,怀疑这暗河是否真的没有尽头时,走在最前面的秦守义突然停下了脚步。

“光……前面有光!”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众人奋力向前望去,果然,在无尽的黑暗尽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如同针孔般的光点!那光点随着他们的前进,逐渐变大,最终形成了一片模糊的、代表着外部世界的亮光!

“出口!是出口!”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欢呼在黑暗中响起。

他们拼尽最后力气,向着那光明冲去。穿过最后一段狭窄的水道,刺眼的阳光瞬间笼罩了他们!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草木的芬芳!

他们真的出来了!站在一个隐蔽的山涧之中,身后是黑云岭连绵的群山,前方,是相对平缓的、未被日军完全控制的丘陵地带!

绝处逢生!

秦守义望着身后那吞噬了无数战友的迷魂凼,又看了看身边这群劫后余生、狼狈不堪的弟兄姐妹,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忍不住,泪水混合着泥水滚滚而下。

他们活下来了。带着赵队长、叶队长和所有牺牲战友的遗志,活下来了。

但战斗,还远未结束。

刺目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脚下坚实、未被沼泽淤泥玷污的土地……这一切对于刚刚从地狱般的迷魂凼和黑暗的地下河中挣扎出来的秦守义等人而言,恍如隔世。短暂的恍惚和确认安全后的虚脱感席卷了每一个人,队伍瘫倒在山涧旁的草地上,除了剧烈的喘息和劫后余生的哽咽,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守义是第一个强行振作起来的。他拄着步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狭窄山涧,两侧是陡峭的岩壁,涧底溪流潺潺,正是那条地下暗河的出口。根据方向和地形判断,他们应该已经绕到了黑云岭主峰的西南侧,脱离了竹内构筑的主要封锁区,但这里依然不是安全之地。

“不能停留!”秦守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点人数,检查伤员!我们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命令下达,残存的队伍开始缓慢而艰难地行动起来。清点结果令人心碎:跟随秦守义进入迷魂凼的四十余人,此刻站在阳光下的,连同那三个采药人在内,仅剩二十八人,且几乎个个带伤,状态最好的也是精疲力尽,形容枯槁。那挺唯一的轻机枪在最后的混乱和地下河的跋涉中也不知所踪,如今队伍里只剩下十几支步枪和寥寥无几的子弹,手榴弹更是全部耗尽。

周瑶强忍着悲痛和疲惫,立刻开始检查伤员的情况。药品在之前就已经耗尽,她只能利用山涧的清水和能找到的有限草药进行最基础的清洗和包扎。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望向迷魂凼的方向,那里埋葬了太多的战友,还有……赵队长和叶队长。

“秦队长……”一名腿部受伤的老兵挣扎着抓住秦守义的裤脚,声音带着哭腔,“赵队长他们……是不是……”

秦守义的身体猛地一颤,虎目瞬间布满血丝。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吼。他环视着周围一双双饱含悲痛、迷茫和期待的眼睛,知道自己此刻绝不能倒下。

“赵队长和叶队长……还有牺牲的所有弟兄!”秦守义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异常沉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为了保住抗日团的种子!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只要我们还活着一个人,黑云岭抗日团的旗子,就不能倒!”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现在是人少了,枪少了,但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有给牺牲的战友报仇雪恨的那一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里还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转移,找个能藏身、能休整的地方!”

秦守义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弥漫的绝望。是啊,他们还活着,这本身就是牺牲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奇迹。不能辜负这奇迹。

在三个采药人的指引下(他们对黑云岭西南部的地形相对熟悉),队伍沿着山涧向下游艰难跋涉。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区域,专挑最难走的山路。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半山腰的天然岩洞里安顿下来。岩洞不大,但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位置险要,易守难攻。秦守义立刻安排岗哨,并亲自带人在洞口附近布置了简易的警戒装置。

洞内,气氛依旧低沉。失去了赵旭日和叶青这两位核心,队伍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虽然秦守义接过了指挥权,但他深知自己无论在威望还是谋略上都无法与赵、叶二人相比。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最直接、最悍勇的方式,将这簇从绝境中带出来的余烬,小心翼翼地护住,等待它重新燃起。

周瑶默默地照顾着伤员,她的眼神里除了悲伤,更多了一份以前未曾有过的坚韧。她主动担负起清点、分配所剩无几物资的责任,将最后一点干粮公平地分给每一个人。

夜里,秦守义坐在洞口,望着山下隐约的灯火(那可能是某个被日军控制的村庄),久久不语。他怀里揣着赵旭日最后塞给他的、属于叶青的那枚狼头木片,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老赵……叶队长……你们放心……”他在心中默念,“只要我秦守义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把队伍带出去!鬼子欠下的血债,老子一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他知道,重建队伍的道路将无比艰难。他们需要食物、药品、武器弹药,需要新的根据地,需要联系上上级组织,更需要从这巨大的悲痛中站起来,凝聚起新的战斗意志。

但至少,火种未灭。这二十八颗从尸山血海、幽冥绝境中爬出来的种子,只要给予时间和土壤,必将在仇恨和信念的浇灌下,再次破土而出,成长为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远山如黛,夜色深沉。岩洞中,有人因伤痛而呻吟,有人因噩梦而惊醒,但更多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崩溃后,眼神渐渐重新变得坚定。余烬虽微,其势未绝。复仇与生存的火焰,已在心底悄然重燃。

291虎落平阳

隐蔽的岩洞成了这支残兵败将临时的家。最初的几天,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恢复期。饥饿、伤痛和失去战友的巨大悲痛,如同沉重的枷锁,桎梏着每一个人。洞内时常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和因噩梦发出的惊叫。

秦守义明白,光是硬撑不行,队伍需要希望,需要实实在在的目标。他将周瑶和几个状态稍好的骨干召集到一起。

“咱们现在,是虎落平阳,但虎威不能丢!”秦守义盘腿坐在地上,用匕首在地上划拉着,“第一,活命。第二,报仇。要活命,就得有吃的,有药。要报仇,就得有人,有枪。”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瑶身上:“周瑶,你心思细,带两个还能动的弟兄,跟着采药老乡,在附近山里转转。一是认认路,二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野菜、野果都行,运气好打个山鸡野兔。最重要的是,找草药!伤员等不起!”

“明白,秦队长!”周瑶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其他还能动弹的,”秦守义看向其他人,“跟我一起,把这岩洞附近拾掇拾掇,弄得更隐蔽些,再找些干草铺地。咱们不能像叫花子一样瘫着,得像个过日子的样!”

简单的分工让绝望的人们有了具体的事情可做,这本身就是一种治疗。周瑶带着人出去了,秦守义则领着剩下的人,清理洞口,设置更巧妙的伪装,收集相对干燥的柴火和铺草。动作虽然缓慢,但洞内死气沉沉的气氛终于开始松动。

周瑶她们回来时,带回的消息喜忧参半。附近山势相对平缓,确实找到了一些常见的野菜和止血消炎的草药,但数量稀少,也未能发现大型猎物的踪迹。更重要的是,她们在远处山梁上,隐约看到了一个位于山谷中的小村庄,但不敢贸然靠近。

“有村子?”秦守义眼睛一亮,随即又凝重起来,“不知道是红是白(指是否可靠),有没有鬼子的眼线。”

接下来的日子,队伍在饥饿和伤痛的折磨中缓慢恢复。周瑶带着人每天外出,采集的范围越来越大,带回的食物却始终有限,往往是几十个人分食寥寥几把苦涩的野菜。伤员的伤势在草药的维持下没有恶化,但也未见明显好转,低烧和感染依旧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秦守义心急如焚,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鬼子来,饿也能把队伍饿垮。他必须做出决断。

“我晚上去那个村子摸摸情况。”秦守义对周瑶和几个骨干说道,“不能两眼一抹黑。如果是咱们的基本群众,就能找到帮助。如果是白的……老子也能抓个‘舌头’回来问问情况!”

“太危险了!队长,我去!”一个年轻战士立刻请缨。

“别争了,我亲自去。”秦守义摆手,“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你们守好家,等我消息。”

当天夜里,秦守义将仅剩的几颗子弹压满弹夹,别好匕首,如同一头潜入黑夜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岩洞里,所有人都无心睡眠,竖着耳朵听着洞外的动静。周瑶更是坐立不安,一遍遍检查着洞口伪装的绳索陷阱。

直到天快亮时,洞口才传来约定的、轻微的叩击声。周瑶连忙拉开伪装,秦守义闪身而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怎么样?”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有门儿!”秦守义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光,“那村子叫坳口村,大多是穷苦人家,被鬼子、伪军祸害得不轻!我摸到村边,听到几个老人蹲在墙角骂鬼子征粮抓丁,怨气大得很!我看,能接触!”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但是,”秦守义话锋一转,神色又严肃起来,“村里也有保长,是鬼子指定的,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贸然进村。得先找个可靠的人搭上线。”

他想到了那三个采药人。他们就是这附近山民,或许有门路。

经过耐心的沟通和恳求,那个年长的采药人,李老栓,答应冒险回一趟自己距离坳口村不远的亲戚家,试探着问问情况。

李老栓去了大半天,回来时带回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老农。

“这是坳口村的陈老庚,是自己人。”李老栓介绍道,“他儿子前年被鬼子抓了壮丁,至今生死不明,他对鬼子恨之入骨!”

陈老庚看着岩洞里这群虽然狼狈不堪,但眼神锐利、纪律尚存的士兵,尤其是看到他们武器虽然破旧却擦拭得很干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们……真是打鬼子的队伍?”陈老庚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假包换!”秦守义挺直腰板,“我们是黑云岭抗日团的!前些日子端了鬼子的黑风寨,又在鬼见愁炸了他们的炮阵地!”

黑风寨和鬼见愁的事情,早已在附近村落暗中流传,陈老庚显然也听说过。他不再怀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总!你们可要给我们报仇啊!”

秦守义连忙将他扶起:“老乡,快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现在缺粮少药,还有不少伤员,需要乡亲们帮助!”

“放心!放心!”陈老庚激动地说,“我们村还有几户信得过的,我回去就联络!粮食我们匀一些出来,草药我们山里人也认得些!只是……村里有保长的眼线,东西不能直接送过来,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一条通往村庄的、隐秘的援助渠道,就这样在冒险和信任中初步建立起来。

随后的几天,通过陈老庚等人的暗中运作,少量的粮食、盐巴和草药被秘密送到了岩洞附近指定的地点。虽然数量有限,但对于濒临绝境的队伍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伤员们吃上了热乎的粥,伤口用上了更有效的草药,情况开始稳定。

更重要的是,他们重新和群众联系上了,就像鱼儿回到了水里。希望的曙光,真正照进了这座隐蔽的岩洞。秦守义知道,扎根的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复仇的火种,在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上,找到了新的滋养。

岩洞里的日子,因为坳口村乡亲们冒着风险送来的有限补给,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和人间的温度。伤员们的情况在周瑶和草药的共同努力下,逐渐稳定下来,虽然距离康复还很遥远,但至少摆脱了死亡的威胁。每天能喝上几口掺杂着野菜和少量杂粮的热粥,对于这些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人来说,已是莫大的慰藉。

秦守义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深知,这点补给如同杯水车薪,队伍远未脱离危险。他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重新整编了队伍。能战斗的人员,包括他自己在内,只剩下十五人。他将这十五人编成三个战斗小组,由李栓柱、张贵等老战士担任组长,每天进行恢复性训练——没有子弹进行实弹射击,他们就练习瞄准、刺杀、地形利用以及无声的战术配合。秦守义将自己在多年战斗中学到的、以及从赵旭日和叶青那里观察到的游击战要点,毫无保留地灌输给每一个战士。

“咱们人少,枪少,就更要精!得像山里的蝎子,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敌人的命!”秦守义的声音在岩洞外的林间空地回荡。

周瑶则担负起了更多的责任。她不仅负责医疗,还主动向陈老庚等老乡学习辨认更多的本地草药,并带着几个女兵和轻伤员,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扩大采集范围。她甚至开始尝试用简陋的工具鞣制偶然猎到的野兔皮子,希望能为伤员们增加一点御寒之物。这个曾经文弱的女孩,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迅速变得坚韧而干练。

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陈老庚再次匆匆赶来,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秦队长,情况不妙!”他顾不得喘匀气,急切地说道,“镇上和附近几个大点的村子,都来了不少鬼子和二鬼子,正在挨家挨户地盘查,比以前严多了!听说是在找你们!还悬了赏,提供线索的赏大洋,知情不报的……全家连坐!”

岩洞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狗日的竹内,鼻子真灵!”秦守义一拳砸在洞壁上,震下些许尘土。他料到鬼子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反应如此迅速、手段如此狠毒。连坐法这一招,极大地增加了群众支援他们的风险和难度。

“陈大叔,村里……没什么事吧?”周瑶担忧地问。

“暂时还没查到我们村,但保长这两天也活跃起来了,到处打听陌生人的消息。”陈老庚忧心忡忡,“我担心……咱们这条线,怕是用不了多久了。给你们送粮的事,也得更加小心才行。”

“我明白。”秦守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乡们的情义,我们抗日团永世不忘!不能连累你们。从今天起,减少接触,非必要不联络。送粮的地点也要换,更不能固定。”

送走陈老庚后,秦守义立刻召集所有骨干。

“鬼子这是要釜底抽薪,想把我们困死、饿死在这山里!”秦守义目光扫过众人阴沉的脸,“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粮食还能撑几天,但药品,尤其是伤员的药,快没了。”

“队长,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李栓柱闷声道。

秦守义走到洞口,望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鬼子搞严密封锁,重点肯定是镇子和大的村庄,那些地方物资多。但他们的兵力也分散了。咱们……反其道而行之!”

他转过身,手指在地上简陋的地图上一点:“打这里!距离坳口村十五里外的黄泥沟伪军哨卡!那里只有一个排的二鬼子驻守,战斗力不强,但肯定囤积了不少物资和药品!端掉它,既能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也能敲山震虎,告诉竹内,咱们还没死!”

这个计划极为大胆。以他们现在区区十五个能战斗的人员,去攻击一个有防御工事的伪军哨卡,无疑是一次冒险。

“队长,咱们人手不够,强攻恐怕……”张贵提出了疑虑。

“不强攻。”秦守义眼中闪烁着赵旭日和叶青曾经有过的、那种属于猎人的光芒,“咱们给他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李栓柱,你带一个组,半夜到哨卡东边弄出动静,放几枪,吸引敌人注意力。我和张贵带主力,从西边摸进去,速战速决,抢了物资就走!”

计划既定,立刻开始准备。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所剩无几的武器,将刺刀磨得雪亮。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斗。失败,就意味着弹尽粮绝,意味着伤员的死亡,意味着这支刚刚看到一丝生机的队伍,彻底走向终结。

深夜,残月如钩。秦守义带着十一名战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群山,向着黄泥沟方向潜行。周瑶和伤员们留守在岩洞,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抢夺生存的物资,更要向敌人宣告:黑云岭的抗日的火焰,永不熄灭!阴云可以再次聚集,但惊雷,必将由他们亲手劈落!

黄泥沟伪军哨卡,坐落在两山夹峙的一条土路旁,由几间夯土屋和一个木制岗楼组成。夜色中,岗楼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如同鬼火般摇曳,映照出两个抱着枪、缩着脖子打盹的伪军哨兵模糊的身影。哨卡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和鼾声。

秦守义带领的主力八人,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哨卡西侧陡峭的山坡上,借助岩石和灌木的阴影完美隐匿。冰冷的夜露浸湿了单薄的衣衫,但没人动弹分毫,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东边,李栓柱带领的佯动小组应该已经就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秦守义死死盯着岗楼和土屋,计算着巡逻队经过的间隔,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突然!

“砰!砰!”

东面远处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是几声咋咋呼呼的呐喊和零星的还击声!

哨卡内瞬间炸了锅!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东面!是东面!”

“妈的,是不是抗日团摸过来了?快!一班、二班,跟老子去东边看看!”一个似乎是排长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吼道。

杂乱的脚步声和武器的碰撞声响起,土屋的门被猛地撞开,大约二十多个衣衫不整的伪军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在手电筒光柱的乱晃下,乱哄哄地朝着枪声传来的东面涌去。岗楼上的哨兵也紧张地探出身子,朝着东面张望,完全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西侧山坡。

机会!

秦守义眼中寒光爆射,低吼一声:“上!”

八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山坡上猛扑而下,动作迅捷而无声!张贵如同真正的影子,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岗楼下,利用阴影遮挡,如同灵猿般攀爬而上。岗楼上的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身后捂嘴抹喉,软软地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秦守义带着其余六人,如同狂风般卷过空地,直接冲入了已然空虚的哨卡内部!留下两名战士守住门口警戒。

土屋内一片狼藉,充斥着烟草和汗臭混合的难闻气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粮食袋,墙边靠着几支步枪。秦守义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里间一个上了锁的木箱——那通常是存放弹药和贵重物品的地方。

“砸开它!”秦守义低喝。

一名战士抡起枪托,几下便砸开了那把劣质的铜锁。掀开箱盖,众人眼前都是一亮!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几排黄澄澄的步枪子弹,几十枚木柄手榴弹,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在这个年代极为珍贵的西药——磺胺粉!旁边甚至还有一小袋盐和几盒火柴!

“太好了!”战士们压抑着狂喜,迅速开始往随身携带的布袋里装填这些救命的物资。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于搜刮时,异变陡生!

一个原本躺在土炕上、盖着破被子“睡觉”的伪军,突然掀开被子,手中赫然握着一支驳壳枪!他显然是被刚才的混乱惊醒,却狡猾地选择了装睡,此刻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枪口对准了背对着他的秦守义!

“都不许动!老子……”他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砰!”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树枝折断的枪声从门口传来。

那名伪军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洞,眼中的狰狞凝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开枪的是守在门口的战士,他手中举着的,是一支加装了简易消音器(用浸湿的棉布和铁皮筒临时制作)的步枪!这是叶青曾经传授过的、在特定环境下使用的技巧,此刻立下奇功!

但这声轻微的枪响,在寂静的夜里依然显得突兀!

“什么声音?”外面传来了伪军疑惑的询问和往回跑的脚步声!东面的佯攻显然没能拖住所有敌人,一部分伪军察觉不对,开始返回了!

“撤!快撤!”秦守义当机立断,抓起最后两排子弹塞进怀里,低吼道。

战士们毫不恋战,背着沉甸甸的布袋,如同潮水般从土屋后窗跃出,按照预定路线,迅速没入哨卡后方的黑暗山林之中。

“站住!”

“追!别让他们跑了!”

反应过来的伪军们胡乱地开着枪,追了出来,但哪里还能看到人影?只有山林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秦守义等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彻底甩掉了追兵,才在一个隐蔽的山坳里停下来喘息。清点收获,子弹近三百发,手榴弹三十多枚,磺胺粉一小包,盐巴和火柴若干。虽然没能缴获到枪支,但这些物资,尤其是药品和弹药,对于濒临绝境的队伍来说,无疑是久旱甘霖!

“狗日的二鬼子,存货还真不少!”张贵咧着嘴,小心地抚摸着那些子弹。

秦守义脸上却不见太多喜色,他望着黄泥沟方向,沉声道:“咱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竹内肯定会更加疯狂。但也让他知道了,咱们这群他眼中的‘孤狼’,獠牙还在!”

他顿了顿,环视身边这些虽然疲惫却眼神炽热的战士,声音坚定起来:“有了这些本钱,咱们就能继续跟鬼子周旋下去!走,回家!让周瑶和伤员们也高兴高兴!”

一行人背着珍贵的物资,带着初战告捷的振奋和更加谨慎的心态,踏上了返回岩洞的路。孤狼亮出了獠牙,虽然微弱,却在这沉沉的暗夜中,划出了一道属于反抗者的、凛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