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坂田旅团,第二次进攻被击退,遗留在野狼峪前沿的,几辆装甲车残骸还在冒着黑烟,如同巨大的墓碑。战场暂时沉寂,沉寂比激烈的枪炮声更让人心悸。每个人都清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团指挥部里,气氛紧张。女参谋长周瑶,指着沙盘上几个新标注的点,语气凝重:
“团长,政委,情况有些不对。日军后撤后,并未像往常一样,整顿队伍准备再次强攻。他们的炮兵异常安静,侦察兵报告,敌后方有车辆频繁调动,似乎在运送一些特殊物资。”
“特殊物资?”
赵旭日眉头紧锁,“狗日的又想玩什么花样?毒气?”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沉。抗日团缺乏防毒装备,若日军使用毒气,后果不堪设想。
政委陈勇面色严峻:“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立刻通知各营连,紧急制作简易防毒面具,浸湿毛巾备用。同时,向友军通报这一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如同岩石的老兵唐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指挥部门口,他身上的伪装草屑还未完全去除。
“团长,参谋长,”唐雄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我摸到鬼子侧后方,看到他们不是在准备炮击,而是在偷偷架设一种……多管的发射器,像是迫击炮,但更密集。还有,他们运上来的炮弹箱子,标记很奇怪,不是常规的榴弹。”
周瑶眼神一凛:“是九七式或类似型号的迫击炮,可能是用来发射特殊弹药,比如……燃烧弹或者化学武器!”
她立刻转向地图,“必须打掉它!在它发射之前!”
主动出击,在日军严密的防护下,打掉其特种炮兵阵地,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我去。”
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是戴着面具的二营长叶青。
她也来到了指挥部。
“二营擅长渗透和突击,我的身手,最适合执行这种斩首任务。”
面具后的目光,扫过赵旭日和周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赵旭日看着叶青,又看了看沙盘上那个遥远的敌方阵地,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子:“好!叶青,你带二营最精锐的突击队去。记住,目标是摧毁那些特殊火炮和弹药,不要恋战。唐雄,你熟悉路径,负责带路和侦察。”
“是!”叶青和唐雄同时领命。
夜色如墨,成了最好的掩护。叶青率领的突击队,如同暗夜中的一群猎豹,在唐雄这个老猎手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日军防线腹地。他们避开明哨暗岗,利用地形快速接近目标。
孤竹镇正面,为了策应叶青的行动,牵制日军注意力,赵旭日命令各阵地进行佯动,时不时用冷枪冷炮骚扰敌军,制造紧张气氛。
副团长刘啸霆则组织了几支小股部队,在不同方向对日军前沿进行偷袭,搞得日军风声鹤唳。
一营长郭松涛守在鹰嘴岭,骂骂咧咧地命令战士们“给老子动静搞大点,但别浪费子弹!”三营长刘建峰,更是亲自操作一挺重机枪,对着日军可能集结的区域,进行了几次短点射,独臂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彪悍。
卫生队长苏清雪,指挥着救护所的人员,将重伤员进一步向更安全的后方转移,并准备了大量清水和应对烧伤、化学灼伤的简易药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镇定,她知道,可能即将面对最残酷的局面。
老兵徐长征,默默地将磨得飞快的大刀背在身后,检查着每一颗手榴弹。对身边的段爱华说:
“老段,鬼子要是敢放毒,老子就用这口刀,把他们拿喷筒的手全剁下来!”
段爱华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指挥部里,赵旭日不停地踱步,陈勇一根接一根地卷着烟,周瑶则紧紧盯着怀表,计算着叶青队伍,可能到达的时间和行动进度。
突然,远方日军阵地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奇特的连续发射声。
“嗵嗵嗵嗵……!”
“是那种多管迫击炮!”周瑶失声叫道。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预想中铺天盖地的燃烧弹,毒气弹,并未落在孤竹镇的阵地上。
仅仅几秒钟后,那个方向猛地爆起一团,极其耀眼剧烈的火光,紧接着是连环不断的巨大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隐约传来了日军鬼子,惊慌失措的喊叫和杂乱的枪声。
“成功了!叶营长他们成功了!”
通信员激动地冲进来报告。
赵旭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拳砸在掌心:“干得漂亮!”
叶青带领的突击队,在唐雄精准的引导下,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日军特种炮兵阵地的侧后方。
他们发现日军刚刚完成装填,正准备发射。千钧一发之际,叶青当机立断,放弃无声渗透,命令所有火力,集中打击堆放在火炮旁的弹药箱。
叶青鬼魅般突入警戒圈,双枪连发,精准击毙了炮位旁的日军指挥官,和几名操作手。
唐雄占据制高点,用步枪精确点名远处的机枪哨位,为突击队清除障碍。
突击队员们,将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奋力投掷过去……
剧烈的爆炸,摧毁了那几门危险的多管迫击炮,引爆了堆放的弹药,将日军的这个特种炮兵分队彻底抹掉。
任务完成,叶青毫不恋战,立刻带队按预定路线撤离。日军被这突如其来,背后一击打懵,加上正面佯攻的牵制,未能组织起有效的追击。
天色微明,突击队顺利返回。
叶青的面具上,沾满了硝烟,眼神清亮冰冷,唐雄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
“报告团长、参谋长,任务完成。摧毁特种迫击炮四门,殉爆其弹药堆积点。我部轻伤三人,无人牺牲。”
“好!好!好!”
赵旭日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拍了拍叶青的肩膀,“叶营长,你们立了大功了!全团给你们记首功!”
就在这时,通信兵再次送来好消息:
“报告!八路军李云龙团长电,为配合我部作战,其部新一团、新二团孔捷、丁伟部队,已联合对日军侧后交通线发起破袭,炸毁公路桥梁三座,伏击运输队一支,缴获颇丰!日军坂田旅团后勤已近乎瘫痪。”
“晋绥军楚云飞团长电,其部侦察到日军,后勤遇袭及特种炮兵被毁,攻势已显疲态,似有调整部署甚至后撤迹象。询问我部是否需要趁势出击。”
友军的消息,如同黎明的曙光,驱散了最后的阴霾。
赵旭日走到指挥部门口,望着东方天际渐渐泛起的鱼肚白,豪气顿生:“回电楚团长,感谢好意。趁势出击尚早,鬼子主力未损,困兽犹斗。但告诉他,这份情,我赵旭日记下了!”
他转身,对指挥部所有人大声说道:
“告诉全体弟兄们,鬼子最狠的招数,已经被咱们剁了獠牙!李云龙、孔捷、丁伟、楚云飞,这些好兄弟都在帮咱们。最难的时刻,过去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最后的胜利!”
好的,我们继续这部波澜壮阔的抗日史诗。在经历了初期的残酷防御与惊险反击后,故事将进入一个更为复杂和考验人心的阶段。
坂田旅团的进攻,锋芒受挫,特种炮兵分队被连根拔起,后勤线被八路军“铁三角”搅得天翻地覆,孤竹镇前线出现了难得的,持续了两天的平静。
平静背后,女参谋长周瑶心中,愈发不安。
她站在团部作战室的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眉头微蹙。
“团长,政委,”
她转过身,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忧色,“坂田信一郎,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这两天的沉寂太反常了。我担心,他在酝酿更阴险的计划。”
赵旭日正擦拭着他的驳壳枪,闻言抬起头,眼神锐利:
“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老子不怕他明刀明枪地来!”
政委陈勇,放下手中的文件,点了点头:
“参谋长的担心有道理。日军正面强攻损失不小,可能会改变策略。我们要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尤其是政治上的攻势和内部的瓦解。”
傍晚时分,老兵唐雄走进进团部,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团长,我在镇子西头的老鸹岭一带侦察,发现有人在秘密散布谣言。”
唐雄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指挥部的空气瞬间凝固,“谣言说……说我们抗日团占了钢铁厂,引来鬼子报复,害得百姓家破人亡。还说……还说鬼子已经放出话来,只要归还钢铁厂,就保证不再进攻孤竹镇,并且释放所有被抓的乡亲。”
“放他娘的狗臭屁!”
赵旭日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桌上,“狗日的小日本,这西山钢铁厂,本来就是中国的。这叫物归原主,岂有归还的道理?”
周瑶却相对冷静,她看向唐雄:“能找到散布谣言的源头吗?”
唐雄摇了摇头:“很狡猾,都是利用一些不明真相,被胁迫的百姓口口相传,很难追查到底。但我感觉,背后肯定有日本特务或者汉奸在操纵。”
陈勇面色凝重:“这就是敌人的‘掏心’战术。军事上占不到便宜,就想从内部瓦解我们。这谣言恶毒啊,一方面动摇群众对我们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想在我们指挥层心里扎下一根刺。”
就在这时,一营长郭松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头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听到了风声。
“团长,政委,他娘的,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在背后嚼舌根子?让老子知道是谁,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咱们弟兄流血牺牲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保住这孤竹镇,保住乡亲们?!”
“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