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利了。
广场中央，临时拼凑起的几张长条桌上，铺上了缴获的鬼子军毯，搭起主席台。
几瓶从鬼子指挥部，搜出来的酒，以及几坛子老乡们连夜送来的地瓜烧，就是今日最好的庆功佳酿。猪肉炖粉条的香气、烤馍的焦香，与尚未散尽的火药味奇异混合，构成了这支队伍最熟悉的“胜利味道”。
五位团长，李云龙、楚云飞、孔捷、丁伟、赵旭日，围桌而坐。
他们征尘未洗，精神抖擞。李云龙嗓门最大，正举着个粗瓷大碗，嚷嚷着要跟每个人“走一个”。
楚云飞保持着儒将风范，用缴获的日本军官酒杯小口啜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欢腾的会场。
孔捷和丁伟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刚才打扫战场时，发现的日军武器配置。
而赵旭日，这位在此战中，光芒四射的年轻团长，面带微笑，跟着将士们一起庆祝。
“静一静！都他娘的静一静！”
李云龙站起身，用碗底“咚咚”地敲着桌子，他那破锣嗓子极具穿透力，广场上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战士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云龙的身上。
“同志们，弟兄们！”
李云龙环视全场，声音洪亮，“咱们，把狗日的47号基地，给拿下来了。这一仗，打得痛快！打出了咱中国军人的威风！也让小鬼子知道，咱这地盘，不是他想来就来，想占就占的。”
台下，掌声、欢呼声再次如潮水般涌起。
李云龙双手虚按，继续说道：“仗打完了，咱不能光顾着喝酒吃肉。老祖宗说了，温故而知新。咱得把这仗的得失，好好捋一捋。老楚，你是文化人，你先给咱说道说道？”他把话头抛给了楚云飞。
楚云飞微微一笑，从容起身。他整理了一下 沾了尘土但依旧笔挺的军装，声音清晰而沉稳：“云龙兄过誉了。既然如此，楚某便抛砖引玉。此次攻打47号基地，其成功，首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军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近期频繁的小规模骚扰，成功麻痹了敌人。总攻发起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敌军警惕性最为松懈之时，此乃时间上的奇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几位团长：“其次，在于诸位的精诚协作。孔捷团长部队在侧翼的佯攻，声势浩大，成功吸引了敌军大量火力与注意力；丁伟团长切断敌军援兵与通讯的战术，堪称教科书级别，使基地守敌彻底成为瓮中之鳖；云龙兄的主力正面强攻，如山崩海啸，一举摧毁了敌军的防御核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赵旭日身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而此战最关键的一锤定音，当属赵旭日团长！”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赵旭日。赵旭日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楚云飞继续说道：“赵旭日，赵团长不仅胆子大，善于运用兵法，葬鬼岗一场大火，把犬养毅这老狐狸，一千多头鬼子，烧了个干干净净。让葬鬼岗，真正成为了埋葬小鬼子的地狱。韩信岭一战，带着十几名战士，占领军火库，硬生生的干掉小鬼子一个基地，收编了国军一千多人。长平一战，炸毁了鬼子的飞机场，破坏了鬼子的交通枢纽……”
“赵团长，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打出了中国军人的血性，扬我国威！赵旭日，不愧为抗日英雄，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李云龙接过话头，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对！老子就说过，赵旭日这小子，胆儿忒肥！他娘的，打起仗来，比老子还猛！”
李云龙说得唾沫横飞，亲临其境：“攻打鬼子47号基地老巢的时候，小鬼子还在那儿，突突突地打得起劲呢，做梦都想不到，屁股后面会飞来手榴弹，赵旭日他们，神兵天降，从上往下，一顿手榴弹、炸药包，直接把那铁王八给端了！就这一下，给老子的主攻部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要不是赵团长出手相助，咱们至少得多牺牲几百号弟兄。”
广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战士们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赵旭日。
孔捷和丁伟，也笑着向赵旭日举起了酒碗。
孔捷感慨道：“旭日这一手，确实漂亮。不仅拔除了火力点，更重要的是，极大震慑了敌军，动摇了其整体防御决心。敌军的抵抗，明显出现了混乱。”
丁伟点头补充：“战术大胆，执行果决。更重要的是，此举体现了我们指挥员，敢于在关键时刻、关键地点，投入关键力量，进行决定性一击的魄力。这是我们未来作战，需要发扬光大的。”
赵旭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向几位老大哥团长敬了个礼，又转向全场将士，朗声道：
“大家过奖了，打下47号基地，不是我赵旭日一个人，大家共同作战，没有大家协同作战，是不可能顺利拿下的。”
他这番话，更是赢得了满堂彩。李云龙哈哈大笑：“好！不居功，不忘本，好样的。这一碗酒，敬大家每一个人，干了！”
“干！”
庆功宴，酒过三巡，气氛依旧热烈。
李云龙抹了把嘴，沉声道：“酒喝了，功劳也摆了，现在，该说说正事了。小鬼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这47号基地位置太重要，卡在他们的运输线上，他们肯定会像疯狗一样反扑回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云飞颔首表示同意：“云龙兄所言极是。日军指挥系统效率颇高，其报复性进攻，快则三五日，慢则旬月，必会到来。而且，经此一败，他们再来，兵力、火力的强度，恐怕会远超此次守军。”
丁伟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
“基地西面是开阔地，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展开和炮火覆盖。东面毗邻山区，地形复杂，但也是我们依托游击，抗击敌人的主要方向。当前首要任务，是立刻加固现有工事，但不能只局限于基地本身。”
赵旭日接着丁伟的话说道：“丁团长说得对。我们不能被动地等着鬼子来攻。我的想法是，前出布防，扩大防御纵深。在西面开阔地，大量挖掘反坦克壕，布设地雷、障碍物，迟滞敌军装甲部队推进。同时，在东西两侧的山林中，建立隐蔽的支援火力点和游击小队集结点。”
孔捷补充道：“后勤和伤员转移通道，必须确保畅通。基地东南方向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我们的后方根据地，这条路线要立即派人加固、隐蔽，并设置多个中转站。一旦战事不利，要保证人员，重要物资能迅速转移。”
138积极参军
“还有情报！”
李云龙强调，“老子可不想再当瞎子聋子。得把侦察哨放出去，放到五十里，不，一百里外。严密监视鬼子主要据点的一切动向。骑兵连，侦察排，都给老子动起来。老百姓的力量，也要发动起来，建立情报网，鬼子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得知道。”
楚云飞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更具战略性的设想：“诸位，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将计就计。”
众人的目光 都看向他。
楚云飞继续道：“日军必然认为，我们占领此地后，会全力固守。我们便做出全力固守的姿态，吸引其主力来攻。同时，云龙兄、丁伟兄的主力部队，可以秘密运动至外围。待日军围攻基地正酣，兵力疲惫，补给线拉长之时，这两支外围部队便可从侧后猛烈突击，与守军里应外合，争取再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围点打援……不，这回是‘守点引攻，内外开花’。”
李云龙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好主意！老楚，你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咱们就给他来个大的，让他来多少，埋多少！”
丁伟也表示赞同：“此计甚妙。但关键在于，守‘点’的部队，压力会非常大。必须顶住日军最初，也是最猛烈的进攻，才能为外围部队创造战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赵旭日。他刚刚经历了血战，又立下大功，想听听他的高见
赵旭日看着众人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有力：
“诸位同仁，我们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可小日本扔在中国猖狂，还在侵犯我们的山河，欺负我们的百姓，日寇一日不灭，我们就一日不能松懈！老李说的好啊，防患于未然。我们要时刻堤防着小鬼子们的反扑……”
没有豪言壮语，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这份敢于承担最危险任务的勇气和担当，让李云龙等人暗自点头。
“好！说的好。”
李云龙重重一拍赵旭日的肩膀，起身鼓掌。
酒过三巡，李云龙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给每人散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暮色中袅袅升起。
“他娘的，这一仗打完，不知道下一仗，又在哪儿等着呢。”
孔捷吐了个烟圈，接口道：“只要小鬼子一天不滚出中国，这仗，就打不完。”
一旁的丁伟，沉声道：“我们每打一仗，就让鬼子多放一点血，就让胜利的这一天，早点到来。”
楚云飞喝下一碗酒，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今日之胜利，固然可喜。然国家积弱，强敌环伺，前路依旧漫漫。唯有我辈军人，戮力同心，以血肉之躯，铸就民族之盾。”
“几位老哥，”
赵旭日开口，“我赵旭日，一定带着兄弟们，打好每一仗。咱们一起联手，把小鬼子，彻底赶出中国！”
李云龙把烟头，狠狠摁灭在墙垛上，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
“说得对！管他鬼子来多少，来一头，杀一头。来两头，杀一双。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老子就不相信，小鬼子杀不完……”
五个人，相视一笑……
……
赵旭日带领着开抗日团的战士们，胜利凯旋，回到了孤竹镇。
孤竹镇，就是赵旭日的根据地。
胜利的消息，春风般吹遍了孤竹镇的每个角落。
等候的百姓们，早已排成了长队，迎接抗日英雄的归来。
青石长街，两侧挤满了人群，老人们拄着拐杖站在前排，妇女们抱着孩子踮脚张望，孩童们像泥鳅，在人群缝隙中钻来钻去。不知谁率先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引爆了全场的欢腾。
“英雄回来了！”
“快看，是赵团长，带着队伍回来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乡亲们将早已准备好的鸡蛋、烙饼、山货往战士们怀里塞。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热泪盈眶。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人群中传开：“抗日团要招新兵了！”
镇东头的打谷场上，转眼间就支起了一张长桌。
周瑶端坐桌后，蘸墨的毛笔在名册上飞快游走。报名参军的青年，排成了长龙，队伍从打谷场，一直延伸到老槐树下，还在不断延长。
有母亲带着儿子报名的，有妻子拉着丈夫报名的，百姓们参军的热情很高。
“让俺报名，俺爹当年就当过义和团。”
一个赤着上身，壮实青年拍着胸膛。
“还有我，我会使枪，打猎十几年了。”
背着猎枪的中年汉子，急忙插话。
几个半大的少年，挤在队伍旁跃跃欲试，被周瑶温和劝回：“等明年，个子长高了再来。”
在这片喧闹中，何老伯牵着女儿何秀姑的手，穿过人群。何老伯今天特意换上了过年才穿的青布褂子，花白的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
“赵团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何老伯紧紧握着赵旭日的手 声音有些发颤，“我把秀姑送来了。她娘去得早，这孩子跟我学了几年草药，让她做做饭，煎药啥的，或许能在队伍里帮上忙。”
何老伯，大家的老熟人了。苍云岭的时候，就给赵旭日他们送过饭，那熟悉的红米饭，南瓜粥，至今，还回味无穷。
“何老伯，您就这么一个女儿？”
“赵团长啊，秀姑虽然是个女孩子，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可以帮忙搞搞后勤，你们抗日团，后勤不是也缺人手吗？秀姑这丫头，心灵手巧。”
赵旭日打量着，眼前这个梳着长辫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神却异常坚定。
“赵团长，收下我吧，我在药铺当过学徒，我会包扎伤口，认得几十种草药，还能采药制药。”何秀姑的声音清脆有力，“前线需要郎中，后方也需要人手。”
“好，收下了。”
“谢谢，赵团长。”
赵旭日马上把苏清雪叫来，“秀姑，你以后就跟着苏医生，去卫生队工作。”
“秀姑，抗日团欢迎你的加入。”
苏清雪之前，就认识秀姑，苍云岭的时候，苏清雪还送给秀姑一双鞋。俩人也是老熟人了，一见如故。
“苏医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上次，还是在半年前……”
“苏医生，以后我要跟着你，多多救助伤员。”
“太好了，我们卫生队，正缺像你这样心灵手巧的姑娘，你来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夕阳西下，打谷场上的报名仍在继续。
周瑶手边的名册，已经记满了整整二十页，新兵们正在场院另一侧排队领取军装。
看着这些换上戎装的年轻面孔，抗日团的生力军，赵旭日满心欢喜。
“周参谋长，这次，我们一共招了多少新兵？”
晚上，赵旭日来到团部。
“团长，群众们参军的热情很高涨，今天招了1123人。”
周瑶向赵旭日禀报。
“太好了，明天继续……多发动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让大家踊跃报名参军。我们抗日团，热烈欢迎！”
“是，团长。”周瑶敬了一个军礼。
赵旭日叉着腰，站在窗外的月色，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现在，抗日团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
这点兵力，还远远不够和小鬼子对抗，今后，要招更多的兵源，把抗日团发展壮大！日本鬼子打了败仗，肯定不甘心，会卷土重来。
孤竹镇，临时训练场上。
赵旭日望着操练的新兵们，短短三天时间，招募了两千新兵。抗日团由原来的原来的一千多国军士兵，增加到三千多人。
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兵源，本该是件喜事，可随之而来的，摆在赵旭日面前，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军费紧张！
“团长，今天又来了二十几个新兵。”
陈勇大步走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些人，都是西山钢铁厂跑出来的工人。”
赵旭日转头，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站在场边。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燃烧着一种倔强的火焰。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被逼到绝境后，宁可拼死一搏，也不愿再低头的不屈。
“先安排他们吃饭，休息。”
赵旭日沉声道，“告诉后勤，把最后的储备粮拿出来。”
陈勇面露难色，“团长，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咱们的粮食只够撑三天了。还有弹药，平均每个战士不到十发子弹。新兵还在不断增加，这……”
赵旭日抬手打断了他，“再困难也要想办法。大家都是自愿报名的，人必须收。”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钱，钱，钱……
赵旭日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此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赵旭日的脑海中形成……
“老陈，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团长，你说。”
“我听说，西山钢铁厂，是日本人投资开办的，我想把钢铁厂，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
陈勇的眼前一亮，“好，如今小日本侵犯我华夏，在我们中国开办工厂，借着办工厂的名义，欺压工人，残害百姓，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
“还有，我们夺回了西山钢铁厂，自己经营。让钢铁厂，成为我们自己的产业，用赚来的钱，充实我们军费短缺的问题。”
“老赵，你说的对。咱们把日本人的工厂，夺回来，自己经营。赚来的钱，打日本鬼子，这样，不仅解决了我们部队，内部经费紧张的问题，也带动了地方经济。老赵，你这一招妙啊，一举两得。我相信，老百姓，一定会拥护咱们的。”
“好，老陈，咱们现在就去找曾镇长，他是本地人，向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于是，赵旭日，陈勇，刘啸霆，周瑶，几个团干部，来到了孤竹镇公所。
镇公所内，煤油灯忽明忽暗。新任镇长曾保国，听完赵旭日的来意，长长叹了口气。
“赵团长，你们抗日团保境安民，我曾保国打心眼里敬佩。可这西山钢铁厂的事，水深得很啊。”
他起身关紧门窗，压低声音，“你们最近招的那些新兵，好多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吧？”
赵旭日点头，与身旁的陈勇交换了个眼神。刘啸霆握紧了拳头，显然想起了在韩信岭矿场，受苦的国军弟兄们。
“曾镇长，请您详细说说这个西山钢铁厂，还有那个厂长汪正琪。”
赵旭日语气诚恳。
曾保国沉吟片刻，开口：“西山钢铁厂，名义上是中日合办，实际上就是日本人的产业。真正的老板，是个叫佐藤的日本商人，在军政两界都很有势力。”
“那汪正琪呢？”赵旭日问道。
“汪正琪？”
曾保国冷笑一声，“此人可不简单。他本是当地一个破落子弟，后来不知怎的搭上了日本人，成了钢铁厂的厂长。更厉害的是，他自称与南京那位汪主席沾亲带故，借此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和汪精卫沾亲带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旭日目光一凝：“他是个汉奸？”
“何止是汉奸，”
曾保国声音压得更低，“简直是日本人的忠实走狗。厂里的中国工人，动辄被打骂克扣，工伤不管，死了就往乱葬岗一扔。最近半年，逃跑的工人越来越多，可抓回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刘啸霆猛地站起身：“我们在韩信岭发现的那个矿场，挖出来的矿石，是不是都送到了西山钢铁厂？”
“正是。”
曾保国点头，“那条运输线，就是汪正琪亲自打通的。据说他每月从这条线上捞的油水，就够养十个姨太太。”
陈勇一拳砸在桌上：“原来如此！那些被鬼子抓去挖矿的川军弟兄，挖出来的矿石都喂给了日本狗？这个钢铁厂。”
赵旭日沉默着，脑海中飞速运转。他想起那些从钢铁厂逃出来的工人，身上的伤痕，想起他们说起厂里情况时，恐惧又愤怒的眼神。
“曾镇长，”
赵旭日开口，“如果我们动了这个钢铁厂，会有什么后果？”
曾保国脸色骤变：“赵团长，这可开不得玩笑！西山钢铁厂，有日军一个大队驻守，厂里还有汪正琪私人武装，装备精良。更不用说，它关系到日军的军需供应，一旦出事，必定引来大规模报复。”
“正因如此，才更要动它。”
赵旭日目光坚定，“我们断了鬼子的钢铁来源，就是在前线救了无数将士的性命。而且，”他环视众人，“我们需要那批设备和物资。”
会议持续到深夜。送走曾保国后，赵旭日召集了团里的骨干。
“团长，干吧！”
陈勇第一个表态，“既能为受苦的工人报仇，又能解决我们的军费困难，一举两得！”
刘啸霆相对谨慎，“我们需要详细计划。钢铁厂戒备森严，强攻恐怕损失太大。”
“我有个想法。”
赵旭日铺开地图，“我们不能强攻，但可以智取。你们看……”
140厂区激战
赵旭日亲自与从钢铁厂，逃出来的工人们座谈，详细了解厂区布局、守卫换岗时间、重要设备位置。
他特别关注了一个叫石头的年轻工人。
“厂长办公室，在厂区东侧的小楼里，二楼。”
石头在地上画着示意图，“汪正琪每天下午，都会在那里待两个小时，处理‘私事’。”
“什么私事？”赵旭日问。
石头咬牙切齿：“吸大烟，玩弄他从各地抢来的姑娘。”
赵旭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恢复平静：“继续说。”
“厂区最重要的地方，是炼钢车间和高炉，日本人最看重这些。仓库在后面，里面堆满了生产出来的钢材，和从工人那里克扣的物资。”
另一个老工人补充道：“厂里有三班守卫：日本兵主要守大门和高炉，汪正琪的私人武装巡逻厂区，还有一队监工盯着工人。”
刘啸霆仔细记录着每个细节，不时提出问题：“夜间照明情况如何？守卫换岗的具体时间？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小道？”
与此同时，周瑶带着几个机灵的战士，化装成农民，对钢铁厂周边，进行了多次侦察。他们摸清了日军援兵，最快到达需要多长时间，找到了几条隐蔽的接近路线。
晚上，赵旭日召开了作战会议。
“根据我们侦查科掌握的情报，五天后，将有一批重要钢材，从西山钢铁厂运出。”
赵旭日指着地图，“这是日军急需的军需物资，汪正琪必定会亲自押运，前往火车站。”
刘啸霆接话：“我们可以在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的一处弯道，“到时候，我们在这里设伏，截下这批物资，同时活捉汪正琪。”
“然后，我们冒充运输队，进入钢铁厂。和侦查科的人，里应外合。”
赵旭日的计划逐渐清晰，“以汪正琪为人质，迫使守军投降，兵不血刃拿下整个钢铁厂。”
“我们没有选择。”
赵旭日环视众人，“粮食只够两天，弹药也不多了。拿下钢铁厂，我们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困难，更能给日军沉重一击。”
次日凌晨，抗日团的战士们，悄然出发。赵旭日转身对传令兵道：“通知各营连，按计划行动。”
埋伏地点，选在距离钢铁厂十五里的一处山谷。这里道路狭窄，两侧山坡陡峭，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
陈勇带领一队战士，埋伏在左侧山坡，刘啸霆在右侧，赵旭日坐镇后方指挥。战士们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上午十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透过望远镜，赵旭日看到了队伍最前面，那辆黑色轿车，正是汉奸汪正琪的座驾。
“准备。”他低声下令。
车队缓缓驶入伏击圈。就在领头汽车即将驶出山谷时，赵旭日一声令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