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握着手机,墨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
“掉头,”许心对司机沉声道
随即报了一个离酒店不远、相对僻静的茶舍名字。
然后他对电话那头的墨云说:“‘清源茶舍’,十五分钟后见。”
王天河和周世宏面面相觑,意识到有重大情况,立刻噤声。
十五分钟后,清源茶舍一个僻静的雅间内。许心独自坐在窗前,面前的茶具还泛着热气。
门被轻轻推开,墨云的身影闪了进来,她外面罩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她反手关好门,没有寒暄,径直走到许心对面坐下,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葛老那里的很多东西,不能说透,隔墙有耳。但现在,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许心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推过去,声音平静:“我听着。”
墨云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仿佛在汲取勇气,她的眼神变得悠远,陷入了回忆:
“一切,都要从近二十年前说起。那时,我父亲墨渊,和你父亲许建安,因共同的理念和超群的技艺相识相知,结为挚友。
你父亲化名‘严武’,一是为了行事方便,二也是他性格内敛,不喜张扬。他们一个掌‘眼’,洞察秋毫;一个掌‘手’,巧夺天工,在当时的古玩界,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他们来长安,最初并非为了争斗,而是追踪一批异常精美的‘生坑’高仿品。
这批仿品的制造者不仅技艺高超,更诡异的是,它们似乎能精准地模仿某些古老器物的‘气’,甚至…带有一些难以解释的负面能量,接触过的藏家,或多或少都出了些怪事。
线索,最终指向了长安,指向了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庞大势力,这个势力,与‘古韵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许心眼神一冷,“古韵轩”这个名字,终于以一种更具体的方式出现了。
“那个势力,”墨云继续道,语气凝重
“他们不仅垄断顶级的‘生坑’货源,更利用‘古韵轩’的仲裁地位和某些…玄妙难言的手段,操控市场,排除异己。
他们看中了我父亲他们的潜力与威胁,试图招揽。被我父亲和许叔叔严词拒绝后,便视他们为眼中钉。”
“冲突不可避免。对方依仗‘古韵轩’的规则,发起了‘斗法’。那是一场持续数年的漫长博弈,文斗武斗交替,凶险异常。
而二十年前那最后一场,便是决定性的终局。对方提出的‘题目’极其刁钻——
他们拿出一件真正的、却已严重残破的明中期青花缠枝莲梅瓶真品,声称若能将其完美‘重现’,便算我方胜出。”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美修复已是登天难题,何况‘重现’?但你父亲许建安…”
墨云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复杂
“他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他不仅要修复真品,更要凭借其对真品气韵、胎骨、釉色、青花的极致理解,以及他匪夷所思的技艺,从头开始,‘创造’出另一件一模一样的梅瓶!
他要证明,技艺的极致,可以挑战时间的权威,甚至可以…‘伪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