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釉完成,进袖珍电窑低温复烧。
温度控制在750度——不高不低,恰能让釉熔融贴合,又不伤原瓷。
等待出窑的时间,许心瘫在椅子上,脖子酸得像顶了个元青花大罐。
他盯着窑火,思绪又飘了。
曜变天目是中国古代陶瓷艺术中一个近乎“神迹”的存在。
即使在宋代建窑,烧制出曜变盏的概率也极低。
如今现代科技虽能接近其形,但始终无法完全复现其神韵。
“偶然得之,失之不可复得”
使其超越其他瓷器,成为可遇不可求的艺术孤品。
父亲当年修复曜变天目,到底遇到了什么?
那种神乎其技的手法,笔记里为何只字未提?
“叮——”窑炉提示音响起。
许心一跃而起,打开窑门。
热气散尽,天球瓶静静立在架上,釉光流转,完美如初。
他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裂缝消失了,釉色衔接自然,摸上去光滑如玉。
“完美!小爷的出品,必属精品”
他得意地挑眉。
修复工作基本算是初步完成,但是不能立即交付给秦望山,得晾他几天
不然这些人会有“这手艺也没什么,我也行”的错觉,不好要价。
什么叫有手艺的奸商!
许心小心翼翼地将修复好的天球瓶放进保险柜
顺手从抽屉里摸出半包薯片,“咔嚓”一声咬得响亮。
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瓶子说:“下次见人躲着点,不是谁都像我这样菩萨心肠、技术过硬的。”
他瘫回椅子上,腿往工作台上一搭,摸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手机里登时传来长腿美女的娇声
没过三分钟,店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打座机,不是推销就是古董。
“瓷心斋,修瓷不修心,坑钱不坑爹,请问哪位?”许心懒洋洋地接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年轻声音
“请问…是许心师傅吗?我这儿有件东西,可能…可能和您父亲有关。”
许心的腿“哐当”一声从桌上掉下来。
“你说什么?”
“是一张照片,背面写着‘瓷心斋’和您父亲的名字……照片上还有一件瓷器,我从没见过那种釉色…”
许心猛地坐直:“什么釉?”
对方咽了咽口水,声音压得更低:
“像是…曜变的。”
许心的心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表演一段霹雳舞。
父亲?照片?曜变?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威力不亚于在古玩摊上看见“商周时期”的塑料打火机。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像刚被雷劈过
“你再说一遍?什么照片?哪来的?”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他的急促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
“就、就是一张老照片,背面写着‘瓷心斋许建安’……照片上是个瓷器,釉色特别妖,像彩虹掉进黑洞里转了一圈又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