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两只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烫得惊人。
“抱我。”她仰起脸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待。
她抓起我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腰上。掌心下的触感温热而柔软,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曲线。就在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生理上的反应再次苏醒了,比昨晚更加强烈,像一团火,从身体深处开始燃烧。
我鬼使神差地,顺势就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轻轻往旁边一倒,带着我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我趴在她身上,鼻尖萦绕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少女特有的馨香。
热血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理智的堤坝似乎在一点点崩塌。
欲望像野草一样疯长,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觉得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了,手指不自觉地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她在我身下轻轻呢喃,声音带着喘息:“我知道……你早就喜欢我了……”
我们像两条被卷入漩涡的鱼,不由自主地滚在了一起。她似乎比我还要急切,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自己的内衣。我的手抚过她胸前的柔软,那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
等等。
怎么会这么柔软?
柔软得……不像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家。
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劈进我滚烫的脑海里。
我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画面——以前,我从大桥上往张家弄走的时候,好几次,都像看古戏文似的,看到前面二楼的窗户里,一男一女扒在窗口亲热。那女的,分明就是碗珍。而那个男的,是吴阿三。
吴阿三那小子,比我还小一岁,嘴巴却甜得很,也野得很,整天在外面吹牛,说自己摸过谁,连人家的毛都说数过,还睡过谁谁谁,言语间满是得意和轻佻。
在我看来这种人不是风流纯粹是下流胚,所以我一直没和他深交,我看不起这号人。
这么一想,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里成形:阿珍她……是否也被吴阿三……
就在这一瞬间,我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身体里的那股热流,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刚刚还汹涌澎湃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别扭和烦躁。
生理反应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只剩下僵硬和尴尬。
我猛地翻身下床,动作太大,差点被床边的凳子绊倒。
“不行!我不能做这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阿珍躺在那里,身上的衣衫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和一丝被突然打断的茫然。
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吃惊和不解。
我不能说,不能说出我心里的疑惑。那样太伤人了,也太不珍重她了。
无论真相如何,在这种时候说出来,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我们……不能这样。”我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哑,“对不起。”
心里乱得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千头万绪,理不出一点头绪。我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再待在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里。
干脆猛地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又是逃。
我沿着巷子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混乱。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有的人,就算是暗娼都能坦然接受,而我,只要心里有一点点这样的疑惑,那点刚刚燃起的欲望就会瞬间熄灭,只剩下落荒而逃的狼狈?
我到底是怎么了?
是我太干净,还是太肮脏?
是我太在乎,还是太矫情?
夜色深沉,巷子两边的房屋都熄了灯,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远处投下模糊的光晕。
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一个巨大的问号。
图书馆里那些关于人性与欲望的文字,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书本告诉我,人性是复杂的,欲望是多层次的,可它没告诉我,当本能的欲望撞上现实的疑云,当所谓的“喜欢”掺杂了过往的阴影,我该如何自处?
我抬头望向天边,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在厚厚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我好像……更迷茫了。
《心旌两度涉迷津》
书海寻踪惑未申,心旌摇荡探真淳。
邻姝夜叩灯前影,本能初萌念里泯。
旧影浮窗惊幻梦,春心坠露冷芳尘。
两度奔逃魂未定,情根欲种怎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