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经验,沈君兰夫妇申请出国旅游的文件,审批那叫一个顺利,简直超乎想象。
这一回,才算是真正属于他俩的二人世界。
张博文作为北大教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坐越洋航班,那股知识分子特有的兴奋劲儿,简直都快按捺不住了。
他可不是单纯为坐飞机激动,而是对这钢铁大鸟的空气动力学原理着了迷,时不时就拉着沈君兰讨论机翼的设计角度。
旁边座位的沈兴业看着眼热,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一定要坐着这玩意儿,把生意做到全世界。
飞机降落的时候,那种沉重又实在的触地感传来,张博文的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佩斯机场。
终于到了。
这机场规模确实不大,跟首都机场的宏伟壮观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儿,是航空燃油、红土地的尘土,还有某种不知名桉树叶被太阳烤过的味道混在一起。
“这就是西澳大利亚?”
张博文隔着舷窗,像个学者似的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白云的轮廓被阳光照得亮闪闪的。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红色山丘,上面植被稀稀拉拉的。
近处呢,那些本地人皮肤晒得通红,穿着随意,看着特别悠闲。
这跟张博文想象中那个高楼林立、节奏紧张的资本主义世界,差别可太大了。
沈君兰倒是挺平静,拿起随身提包,站起身来说:“嗯,到了。走吧,老张。”
过海关的时候,张博文手心微微出汗,把护照和李院长特意准备的英文介绍信捏得紧紧的。
这倒不是害怕,而是高级知识分子面对陌生规则时,那种特有的严谨和小心。
沈君兰走在前面,大大方方地把材料递了过去。
海关官员是个大络腮胡,眼神特别犀利,在他俩身上扫了一圈,又翻了翻那几张印刷精美的“地质与生态旅游考察”介绍信,然后语速超快地问了几个问题。
张博文全神贯注地听,也就只能听懂一两个单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沈君兰神色镇定,用带着点口音但挺流利的英语不慌不忙地回答。
灵泉水滋养了大脑,她的语言学习能力早就今非昔比了。
更何况,对方刚开口,她的精神力就已经知道人家想问啥了。
大胡子官员审视的眼神缓和了些,点点头,拿起印章,“啪”地盖了下去。
“放行。”
一直到走出关口,张博文还在回味刚才的对话,他看着妻子,眼神里满是惊奇和欣赏。
“君兰,你英语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以前看资料的时候顺便学的,应付这种场面足够了。”沈君兰轻描淡写地说完,又道,“先去酒店吧。”
酒店是提前订好的老式旅馆,虽说不豪华,好在干净整洁,窗户明亮。
放下行李,张博文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兴致勃勃地推开窗户,观察起楼下陌生的街道和建筑风格。
“博文,你先熟悉熟悉环境,我整理下东西。晚上咱们出去转转。”
傍晚时分,两人在佩斯的街头溜达。
这城市人少车也少,透着一种地广人稀的宁静。
他们随便找了家西餐馆,张博文看着菜单上那些血淋淋的牛排图片直摇头,最后还是沈君兰点了两份意面。
等餐的时候,张博文压低声音,像做研究似的说道:“他们这烹饪方式可真直接,就追求食材本来的味道,不像咱们讲究煎炒烹炸,用各种复杂的调料来提升口感。”
一顿饭的工夫,被他整成了东西方饮食文化的比较研究。
吃完饭,天还没黑,两人沿着天鹅河畔散步。
沈君兰表面上陪着丈夫看风景,精神力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主动搜索、筛选着这座城市的各种信息。
报亭里,《澳洲矿业评论》的头版标题写着——“哈默斯利铁矿区发现新富矿带!”
酒吧里,几个刚下班的矿工醉醺醺地抱怨:“见鬼了,我们那条矿脉都快挖空了,老板的脸色比矿石还难看!”
商店橱窗里,摆着地质锤和矿工安全帽,还有价签。
无数零碎的信息,被她的大脑快速处理、整合,再和空间里存的那些地质学典籍、商业期刊相互印证。
很快,一副西澳大利亚核心矿区的动态分布图,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又立体。
哈默斯利、皮尔巴拉……
这些名字,都和“富矿”“高品位”紧紧连在一起。
第二天,沈君兰租了一辆半旧的福特轿车,又买了一份旅游地形图。
“老张,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澳大利亚,看看资本主义的‘大农村’啥样!”
张博文一听要去做田野调查,立马来了精神。
车子开出市区,周围的景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荒凉起来。
笔直的公路把广袤的红土平原分成两半。
路两边,除了稀稀拉拉、长得很顽强的灌木丛,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野。
远方的地平线上,巨大的矿用卡车像甲壳虫一样慢慢移动,扬起漫天的尘土。
沈君兰握着方向盘,可精神力早就脱离了车子,像一根无形的探针,直接扎进了大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