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一回京,就说了一句话:“货在海上,估计二十天能到。”
这二十天,对王教授和他整个项目组来说,每一秒都煎熬得要命,就像在火上烤一样。
科研进度因为缺少核心材料,彻底停摆了。
可经费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不停地往外流。
上级部门催进度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多,铃声越来越急,听着就像催命的钟声。
整个团队的士气,低到不能再低。
王教授办公室的烟灰缸里,烟蒂堆得像小山一样,新长出来的白头发比烟灰还扎眼。
他死死守着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心里被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感折磨着,他甚至开始不停地问自己,当初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沈家,是不是一个蠢到家的决定。
这天下午,电话突然响了。
尖锐的铃声一下子穿透空气,狠狠扎进王教授紧绷的神经里。
他几乎是一下子蹦起来,一把抓起话筒,声音因为太紧张,都有点发颤了。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人,努力压抑着兴奋,假装沉稳的声音。
“王教授,您好,我是沈兴业。”
“您订的那批‘特殊农产品’,第一批二十个货柜,已经到津港了。”
“所有手续都全乎,也合规,现在已经转运到我们公司在京郊的仓库了。”
沈兴业说得不快,每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可又带着很大的力量,“砰砰”地砸在王教授的心口。
他顿了顿,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您看,啥时候方便过来……验验货?”
王教授听到这话,心脏瞬间停跳了一下。
紧接着,就像敲鼓一样,疯狂地跳起来,血液“轰”地一下冲上大脑,感觉都要从喉咙里喷出来了!
“方、方便!”
“现在!现在就方便!我马上带人过去!”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挂了电话,虚弱地抓起外套,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对着走廊尽头的实验室,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小李!小王!带上光谱仪!跟我走!马上!立刻!”
两个年轻的研究员被王教授这副像要上战场的疯狂样子吓到了,也不敢多问,抱起精密的便携设备,跟着老爷子就冲下了楼。
那辆旧面包车发出好像要散架的轰鸣声,疯了似的往郊外开去。
一路上,王教授的理智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来回摇摆。
他特别渴望出现奇迹,可又特别害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毕竟,要的可是铍矿啊!
那可是被整个西方世界死死卡住的战略物资!
沈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铍矿光明正大地通过海关?
这听起来,比神话还不靠谱。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寂静,面包车甩了一下尾,停在了“兴业国际”的大仓库前。
沈兴业早就等在这儿了,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巨大的波纹铁门,在“轰隆轰隆”的声音中慢慢升起来。
二十个印着不同船运公司标志的集装箱,像一群沉睡的钢铁巨兽,整整齐齐地排在空旷的仓库中间。
其实这些集装箱一入库,沈君兰就用空间的力量,在远处把里面的粮食和空间里的矿石偷偷换了。
“王教授,货都在这儿了。”沈兴业伸手示意。
王教授哪还顾得上客气,带着助手一下子就冲到离得最近的货柜前。
工人拿着大液压钳,“咔嚓”一声,剪断了厚厚的铅封,用力拉开沉重的柜门。
一股浓浓的大豆腥味扑面而来。
满箱子都是颗粒饱满、金黄金黄的东北大豆。
王教授和两个助手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是大豆?”助手小李下意识地问。
王教授的心,在这一秒,直接沉到了谷底。
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他扶着冰冷的集装箱门,身体微微颤抖。
果然……
果然是一场梦吗?
沈家费了半天劲,最后就弄来一批粮食?
沈兴业却笑了。
他走上前,把手伸进豆堆里,随意地扒拉着。
表面是大豆,
他也不在意,继续往深处挖。
突然!
在快半米深的地方,金黄的大豆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闪着独特金属光泽的致密矿石!
“这……这是!”
王教授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眼球都快凸出来了,他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一样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把大半个身子探进豆堆!
他的手抖得厉害,颤颤巍巍地拿起一小块矿石。
这矿石沉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