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心里那股火啊,烧得她五脏六腑都跟被油煎似的,疼得不行。
她伸手一把就拽住儿子刘三,那模样就跟一头发疯的母兽没啥两样,撒开腿就朝着医务室冲过去。
柱子和二狗这俩难兄难弟,脑袋耷拉着,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
到了医务室,门帘一掀,一股特别浓烈、浓得化都化不开的药味“呼”地一下就扑面而来。
沈君兰正低着头整理药材呢,听到这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慢慢抬起头来。
她神色特别平静,眼神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好像只是等来了一阵晚到的风。
“沈大夫!”
刘三娘双手往腰上一叉,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又尖又高,刺得人耳膜生疼。
“我儿子受伤了!你赶紧给他们看看,治治伤啊!”
沈君兰的目光,淡淡地从刘三、柱子、二狗三个人的脸上、身上挨个扫过去。
那些青一块紫一块、肿起来的伤痕,在她眼里好像根本激不起任何情绪。
“伤得不轻。”
她声音冷冷的,指了指墙角那张铺着白布的单人床。
“躺下吧。”
刘三他们仨被沈君兰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可亲娘就在身后紧紧盯着呢,没办法,只能龇牙咧嘴,磨磨蹭蹭地一个一个躺到床上去。
沈君兰转过身,从药柜最上面一层拿下一个粗瓷罐子。
罐子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纸签,上面用墨汁写着四个字:外用烈性活血散。
她把罐盖一打开。
一股特别霸道、辛辣的药味“轰”地一下就散开了,还混着樟脑和冰片那种浓烈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和鼻子直发酸。
刘三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疙瘩。
沈君兰用一根竹片,从罐子里挖出一大坨黑乎乎的药膏。
那药膏黏糊糊的,就跟化开的沥青似的,在空气里甚至还冒着一丝能看得见的热气,感觉烫烫的。
她走到刘三床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手腕一甩,就把那坨药膏准确地糊在了刘三高高肿起的颧骨上!
“嗷——!!!”
刘三喉咙里爆出一声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惨叫!
那种灼痛的感觉一下子就爆发了,就好像有千千万万根烧红的钢针一起扎进皮肉里,直接刺到骨头里去了!
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眼泪和鼻涕“唰”地一下就飙出来了。
“忍着。”
沈君兰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没有一点温度。
可她的手指却很准地按在伤处,稳稳当当、有力地揉搓、按压!
每按一下,就好像在刘三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道刑罚。
刘三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那声音凄厉得感觉都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旁边的柱子和二狗看得脸色惨白惨白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接着,轮到柱子了。
他那条胳膊脱臼了,软绵绵地垂着。
沈君兰先洗干净手,从针盒里捏出一根银针。
那针足足有半尺长,针身在灯光下透着一股阴森的冷光,针尖那一点寒光,看得人心里直发慌。
“你……你要干啥?!”柱子声音抖得厉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正骨,放松放松。”
话还没说完,沈君兰手腕一抖,长针“嗖”地一下就飞出去了,带起一声特别小、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噗”的一下,准确无误地扎进柱子肩头的大穴里,进去得有一寸多深!
“啊——!!!”
柱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股说不出来的酸、麻、胀、痛,还带着强烈的电击感,一下子就传遍了全身!
他的身体一下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喉咙里发出像困在笼子里野兽一样的嘶吼。
沈君兰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她双手抓住柱子的伤臂,用力一拉一送!
动作快得就跟闪电似的,那股劲儿猛得就像打雷一样!
“咔嚓!”
一声特别清脆、刺耳的骨骼复位的声音响起来。
“嗷呜——!!!”
柱子疼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就昏过去了,就感觉那条胳膊像是被人活生生拧断了,又给硬塞了回去。
二狗的遭遇更惨。
他屁股上一大片软组织挫伤,被沈君兰按着趴在床上。
沈君兰双手运足了劲,掌风呼呼响,在他腰臀受伤的地方使出一套特别刚猛的推拿手法。
那力气大得就好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给揉成碎末一样!
疼得二狗又是哭爹又是喊娘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在整个医务室里到处都是。
这时候的医务室,简直就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