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刘老焉?
他咋会在这儿呢?
还扛着个粗布口袋,那口袋鼓囊囊、沉甸甸的,一看就装了不少东西!
沈君兰没丝毫犹豫。
心里念头一转,她的身影就在巷角原地消失了,直接进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头,暖风吹过,金色的麦浪静静地起伏着,散发着一股独有的、带着生青味儿的沉甸甸气息。
可沈君兰这会儿哪有心思欣赏这些。
她的精神力紧紧绷着,意识穿透空间的壁垒,牢牢地盯着外面那一小片地方。
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碾米坊的后墙根。
这人喘气的声音就跟破风箱似的。
果然是刘老焉!
他肩上扛着的,是另一个打着粗布补丁的麻袋!
沈君兰用精神力一扫。
好家伙,又是满满一袋颗粒饱满的苞谷粒,分量比之前只多不少!
“刀……刀哥!开门!快开门啊!!”
刘老焉的声音又尖又慌,把平日里那副麻木迟缓的样子全给扔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三长两短的暗号了,直接用拳头使劲砸那扇破朽的门,砸得木屑“簌簌”往下掉。
门缝后面,露出了干猴那张又警惕又厌烦的脸。
“嚎啥呢!怎么又是你?”
“猴哥!猴哥!”刘老焉差点就给跪了,指着自己肩上沉重的口袋,“让我见刀哥!有急事啊!”
干猴怀疑地瞅了瞅那口袋,又看了看刘老焉那张被恐惧吓得变了形的脸,最后还是拉开门,一把把他拽了进去。
那扇破朽的门,在黑暗中又关上了。
在空间里,沈君兰的精神触须精准地捕捉着门里面的一举一动。
“扑通!”
沉重的麻袋砸在了地上。
刘老焉带着哭腔,声音哑得厉害。
“刀哥!出大事啦!天塌下来啦!”
油毡布里面,火塘的光一闪一闪的,把刀哥脸上那道刀疤照得格外狰狞吓人。
他慢慢地站起身,那巨大的影子带着像山一样的压迫感,把刘老焉整个都给罩住了。
“两斗苞谷的事儿,至于把你吓成这熊样?”
“不是啊!刘开基……刘开基他……”刘老焉嘴唇哆哆嗦嗦,牙齿“咯咯”响,“他被炸死啦!是哑炮!人……人都被炸碎了!”
刀哥那双像狼一样凶悍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因为这消息变得稀薄了。
只有柴火“噼啪”响了一声。
“什么?!死了?!”干猴忍不住尖叫起来。
“死了!昨天晌午!队里炸石头修坝,炮没响……他去查看……”刘老焉说话都没个条理,鼻涕眼泪全下来了,“‘轰’的一声……啥都没剩!队里全乱套了!”
刀哥那魁梧的身子缓缓坐回到矮凳上。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那道刀疤也跟着扭曲变形。
他抓起一个粗瓷大碗,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粗粗的声音。
火焰跳动着,照着他一声不吭、冷冰冰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挤出几个字,声音里透着一种好像早就料到的冷酷。
“炸死的?……哼,倒省得老子动手了。”
这句话,就像一块冰砖,“啪”地砸在了刘老焉的心口上,也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沈君兰的耳朵里!
沈君兰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有意思,自己这是无意间,帮别人除掉了个麻烦?
刀哥把大碗重重地往石头上一磕,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他死了,你慌什么?”
他抬起眼睛,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刘老焉煞白的脸上刮来刮去。
“死人,不会乱说话……这规矩,你懂吧?”
刘老焉吓得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扑通”一声瘫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地,大哭起来。
“刀哥……我不敢忘!可……可他没了……谁给我粮啊!队里看得死死的,我上哪儿弄这么多好苞谷!”